这次云消雨散后,他总算停歇了,一手揽着她,另一手去捞自己的衣服间,取出一根镶嵌红宝石的黑丝带项圈项链。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拂开她黑色的发丝,为她系在颈间,灵活地在后颈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捧起她的脸低头,闭上眼睛亲吻了她莹白的额:“礼物。”
……
这小子眼光不错,还挺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凌晨四点多,九月底的欧洲,已经是直接进入了冬日的低温,一片清寒低迷的黑暗,呼息间都有冷凝的白霜。
布拉格,千塔之城,是一座美丽哥特风格,却遍布醉鬼、赌徒的城市,赌场和酒吧到处都是,在城区几步就能看见一家,纸醉金迷的霓虹灯闪着casino或者bar的字样。
这个时间,老城区沉寂得空无一人,整个城都像是中了沉睡的魔咒在安眠,无数哥特式建筑高高低低,苍黑尖锐的针顶刺破了夜穹,一头扎入浓厚的雾霾里,像潜伏着数不清魔魅的,巢xue。
四处弥漫的,早间冷冽的渰渰寒雾,沉浮间像无声的喧豗,淹没了老城区一路黑色马灯飘摇的昏黄光线。无边的夜色里,黑发红眸的少女裹着一席大红色系腰带长风衣,踩着红底细高根的黑色凉鞋,行过黑石砖铺就的上坡路间,留下一串张扬而空旷的闯闯声。
她在云雾溟溟弥漫的黑暗间,一手抄在风衣口袋里,另一莹白的手抚了抚颈间的项链,血红的眸一瞬有柔色的笑意掠过。
那家伙说,像她的眼睛,所以买了。
“只是像,毕竟,娜娜深红色的眼睛太美,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得上。”
他Jing壮修长的身体炽热地覆压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闭目吻她的眼睛,虔诚而温柔。
……
这小家伙真是祸水。
她轻笑了一声,顺手在路边的石桌上摆落手提箱、打开,嚣张地直接在大街上,就开始悠闲地组装她银白色的订制款沙鹰狩猎手枪。
十颗银子弹装弹匣,塞入枪膛,上消音器,有条不紊动作熟练、流畅而没有丝毫顿涩,纤纤长指带动金属机械的声声清响,像是轻巧地抚弄琴弦,高雅地弹奏一手飒意盎然的镇魂曲。
只十秒不到,三支优美全金属枪身的枪械就已经组装完毕,两支被她塞入裙下大腿外侧的黑色枪套间,一支被她闲闲地提在右手间。
雾,似乎更浓了。
行过查理大桥时,都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清两边路灯的光线了,视线里只有一片空蒙的白弥漫着;脚下伏尔塔瓦河,在尖细的鞋跟轻巧敲在石砖地上回荡的清声里,静悄悄地流淌。
桥上有三十组雕像,其中好几组都是基督教中的圣徒,遍布传说中魔鬼害怕的十字架,被湮没在了溶溶浓雾中;只能间或地看见,黝黑石质塑就的圣人们,空洞而悲悯的眼睛,倾斜得有些不自然的脖颈,在浓烈洁白的水汽遮掩下,有些诡异。
下一时,有什么,疾速地飕飕穿梭过,快得转瞬即逝,湮灭在一片静寂中,几乎让人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她安静地一挑柳眉,一手依旧闲适地抄在口袋里没动,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只是表情饶有兴味,提枪的右手食指也平静地虚扣在了扳机上。
这么多年来,作为密党最锋利的刀,她还真的没再碰到谁,敢如此气焰猖獗地向她,挑衅。
让她对这趟的布拉格之行,很是,拭目以待啊。
黑发血眸的少女鲜艳的红唇一弯,停下脚步,在这一瞬静静地闭目倾听。
下一霎,在细微的破空声再次响起的一瞬,她遽然睁开锋芒毕露的血眸,抬手扣落扳机。
轻巧连续的三声“嗤”的枪响,伴随着什么破灭然后接连沉重落地的声响,在黑暗和浓雾中,如桥下伏尔塔瓦河里此时甩动尾鳍,轻盈跃出水面的那尾游鱼般,溅落了一片昙花一现的,水花。
同一时间。lun敦,盖特威克机场。(Gatwick airport, London )
一身和她同款绑腰带的卡其色长风衣,黑发绿眸的男子刚刚登上前往布拉格的飞机,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手提电脑,浏览着捷克语的新闻网站。
他一手撑在座椅上支颐,单手飞快地敲字或者下拉,手速快得几乎让人目不暇接,清冷的眸光也在一目十行地于一片毫无意义的文章里,飞快地猎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却是越看,秀气的长眉越是蹙得紧,唇角间习惯性啜着的,温和的笑意也渐渐冷了下去。
“先生,请问您想要点什么吗?”
头等舱的这位举止清贵,看着温文尔雅,面容也格外俊美的青年男子刚上飞机,就引起了一群空乘的注意力。于是一群年轻、春心萌动的女孩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在他的座位面前晃来晃去,像是一群绕着一朵动人的玫瑰边飞舞的蜜蜂蝴蝶,飞机都还没起飞,这已经是第三批问他想要什么的了。
“黑咖啡,越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