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珊娜早早的就等在了亚瑟大厦四楼的财政办公室门口。楼道里没什么人,她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刚过上班时间没几分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上班。她呆呆的望着面前紧锁着的玻璃铁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有个女人拿着钥匙扭过来,开了里外两扇门,再散漫的打开了小窗口。苏珊娜忙凑上前去,询问她关于抚恤金的事情。
“叫什么名字?”
“埃里希·冯·克莱因。”
那位女士翻找着抽屉里的文件,突然手指顿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没事!”她抬起头来,从文件堆里直起腰,“那笔钱你现在就要?”
“是。”
“要来干什么?”
“拿来花。”
“花在什么地方?”
苏珊娜终于不耐烦了:“这是我的私事。”
“我是说你一个人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吃喝玩乐,不行吗?”苏珊娜隔着小窗口向她俯身逼视,“你现在到底能不能给我?”
“呃......”那位小姐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分期给你。但是第一期,只能先发一小部分......”
“不行我现在全部都要。”
“那没办法,我也管不了。”那女子竟然悠闲的摊在椅子里,还摆摆手让她离开。
“这笔钱难道不是早就应该划到我的账上了吗,为什么还会拿不出来?”可无论苏珊娜再说什么,这个女人都无动于衷,不再搭理她。
苏珊娜生气的离开了。
楼道里这时候来往的人多了起来,苏珊娜便走到楼梯口的角落里,郁闷的掏出了烟叼在嘴里。最近没一件顺心事,在她住的地方那位老人带着她的孙女给她坏脸色看,而在她上班的地方,又没人把她当回事......她勉强算是沃尔夫中校的亲属,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她知道,沃尔夫中校甚至不太喜欢她,特别是当他了解到她的生活混乱不堪的时候。
进退两难。
不过......也许那个人可以帮助她。苏珊娜两眼直勾勾的,透过玻璃望着楼底下。
就是下面那个刚刚从隔壁A座里走出来,正站在冷风中不知发什么神经的,陆军上尉。穿过那么远的距离,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苏珊娜自己也很吃惊。
此时的布莱纳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陆军制服,正在斜倚在楼底下的黑色大理石柱子旁,一边抽烟一边阅读着手里的几张信纸,这些信来自他家乡柏林。
信上说,他的父亲病情加重,在家无人照顾。
可是,他现在身处异国他乡,执行要务,分身乏术。
他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一个妹妹,因为是军人世家的缘故,哥哥们和他一样都没上大学而加入了军校,妹妹则早早嫁去了卡萨尔。
他的二哥是陆军178团的上尉,参与了侵略法国的“黄色行动”,现在驻扎在本土。
弟弟路德维希因为视力原因,不适合打枪,现在在波斯坦地区驻防。
而他的大哥,刚入伍不久后便死于一场越野车和运货卡车相撞的车祸中。当场死亡。
他的父亲是前陆军国防部长,在1930年代时,父亲在军中备受重视,帝国总统兴登堡都曾高度赞扬过他在军队中的威望。再之后,因为希特勒上台后的变故,以及他父亲的反抗倾向,父亲被迫辞职在家,虽然保留将军的军衔,却不可走出自己家门半步,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生病。
他父亲是位值得尊敬的人。
可在父亲年老时,却受到这样的,待遇,这让布莱纳特感到心酸和愤怒,也为自己不能守在病重父亲身边而焦虑。
心中有万千种担忧和着急,却无能为力。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
“嘿。”
布莱纳特吸了下鼻子,边把烟掐灭边匆忙的把信塞进胸兜里,苏珊娜只当是他感冒了。他抬手揪住黑色制服帽檐正了正帽子,抬眼正视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哦,是他的邻居,那位值得尊敬的烈士遗孀。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说话。
苏珊娜期待的看着他。里希特上尉是一位不过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着一张十分标志的日耳曼男人的长相,脸稍瘦削却棱角分明,清冷的眼神,安静的气质,他的眉骨和眼窝算不上上帝的杰作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了,很漂亮只是很可惜的是总被埋没在帽檐的Yin影里。
“什么事?”可能是来自于柏林的缘故,他的口音总是很严肃很生硬。他挺直的鼻骨的鼻尖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大概是因为没穿大衣在风中站太久的缘故。
“如果可以我不想麻烦你,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冷风吹起苏珊娜脸侧那些不受束缚的黑色卷发,随风飘舞,她的唇色较他印象里的她很淡,其实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