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白……”曲笛忽然转过身看着他,“我不爱你。”
他曾经爱过,爱过杨嵇,爱过舒逸,他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想对他好,倾尽一切地对他他,只要想到他心里便会甜地冒泡,同样的,他期待着对方的回报,期待着对方将他放在心尖上,期待着对方能同样爱着他。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唐夕言?或许在那几个月的相处里面有过心动,有过喜欢,但他知道那不是爱。
唐夕言单方面的付出,他诚惶诚恐地接受,每得到他的一点好就想着怎么才能还回去,这样的不是爱情,或许是亲情,或许只是……一种想要报答他的想法,所以将自己的爱也当做是回报,努力让自己爱着他。
他也会对舒逸耍小性子,会在他面前笑,委屈的时候也会哭,但他在唐夕言面前,只有经久不变的勉强地微笑,包涵他一切的小性子,即使他也快撑不下去了,也会安慰他:“我们会挺过去的。”
他是喜欢唐夕言的,但他不爱他,他已经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爱情了,那是带刺的荆棘,一次又一次扎入他的皮肤,抽干他的血,还要吞噬他的rou体。
他已经害死了唐夕言了,他不能再让唐朝白跌进自己这个不能回头的地狱里面。
“唐朝白,我不爱你。”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唐朝白身体似乎又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了,对于这样的答案他早有准备了。
“我知道。”
下面的广场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你不知道!我骗了唐夕言,我不爱你,不爱他,可能……连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爱。”
“这些你都不知道。”
“曲笛……”唐朝白第一反应就是他情绪再次出现问题了。
唐朝白将窗帘拉上,说:“别看了,我们先吃饭吧。”
他拉着曲笛的手腕,曲笛立在原地不动,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他似乎有些失落:“我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爸爸,但是……我害死了他,所以我得还你们家一个孩子。”
唐朝白忽然想起闻辉的话,曲笛作为父亲,似乎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很深的眷恋,他以为只是那段时间曲笛伤心过度罢了。
现在想来,一开始的那段时间,曲笛看似正常,但不像现在这样,事事都会考虑好孩子,饭后散步,看育儿书籍,有时候听音乐讲故事,好像都是这段时间才开始的。
曲笛自嘲地笑了笑:“他为了我放弃了一切,我只能为他做这些了。”他说的就像是一场交易一样,唐夕言给了他扶持,他换唐夕言一场他想要的恋爱。
“我欠着他。”
“我可能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曲笛掀开了窗帘的边缘,看向外面那副巨大的海报,说:“我贪恋他给我的安全感,他的满腔爱意,好像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那时候讨厌我是应该的,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我只是迷恋他给我的认同感……想要他告诉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糟糕……”
他转过身毫无畏惧地直视唐朝白:“唐朝白,我骗了他,不能再骗你了。”
我真的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
唐朝白知道自己无权对他们两个的关系做评价,他慢慢放开了拉着曲笛的手,语气有些冷淡:“吃饭吧。”
曲笛放在身侧的手握拳再松开:“好。”
两人沉默着来,沉默着回去,连司机都感受到了唐朝白身上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喘,曲笛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车流,也不再说话。
曲笛的剖白,无论是谁听,都会觉得他是一个自私的骗子,骗得唐夕言奋不顾身,现在落得下落不明的田地;更何况那是他的弟弟,他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曲笛却轻松多了,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愿说给闻辉听,抑郁才会越来越严重,压在身上的巨石挪走了一点,他竟生出了一点悠然的感觉来。
孩子生下来,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兜兜转转,他父亲说的倒是一点都没错。
唐朝白一夜无眠,第二天五点钟电话就响了,是他的私人手机,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想都没想就按掉了,经常会有一些推销的号码打进来,但这么早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正打算再睡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还是刚刚那个号码,他很疑惑,最后还是接了……
他开车找到唐夕言的时候,唐夕言缩在之前他住的那个小区门口,身上还算穿戴整齐,但人瘦了一大圈,眼窝凹进去,满脸胡子,眼睛都是红血丝,不知他多久没休息了。
车停下的时候,唐夕言就站了起来,唐朝白松开安全扣的手有些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他一下车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即使唐夕言变了很多他也不会认错的。
“哥……”唐夕言委屈地叫着哥哥,走了几步就差点摔倒,唐朝白赶紧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