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晚吴有陪着闹闹睡在客房,孙贺黎给他热了杯调了蜂蜜的牛nai,又摸了摸他额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关了门正要上楼,却被守在楼梯口的梅姨拦住了。
梅姨搓着双手,“先生,阿有身体没事吧?他好像受伤了,要不要紧啊?”
“手上受了点伤,怎么弄的他不肯说。”孙贺黎看了眼客房门。
“不是呀……”梅姨欲言又止,“主要是身上……嗐,先生,你看清爽了伐?要么我还是去打个电话叫小刘医生来看看吧?”
“身上?他身上也有伤?”
梅姨愁眉苦脸地看他,“我就怕他身上还有伤不好意思说出来呢!阿有他从回来就不对劲,一副掉了魂的样子,眼睛都不知道看人的,衣服裤子么全皱巴巴的,手心里老长一个血口子,像是……像是被人打了呀!还有……”
说着她拉了拉孙贺黎的袖子,“先生跟我来看。”
孙贺黎跟着梅姨走到阳台,那儿正叠着一套衣服,看样式正是吴有常穿的。
梅姨挑出一件来摊开了给他看,“阿有回来就洗澡换衣服了,但他也不让我帮他洗,我刚刚来收才发现——”
那浅灰色的裤子上有一滩颜色不深的污渍,明显是没洗干净的血迹,位置也很尴尬。
“先生啊,你看这……咱们家阿有该不会是被……”梅姨偷偷瞥了眼孙贺黎的脸色,没敢说下去。自从知道了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有那么回事儿,她再看这血迹,就总要往那方面想去。
孙贺黎明白过来梅姨未尽的话里是什么猜测,他攥着布料的手指紧了又松,定定瞧着那血迹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没事,他这会儿睡了,明天我再去仔细问他。去睡吧,梅姨。”
话是这么宽慰着,孙贺黎自己却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吴有那双幽深的眼睛总在他脑海浮现,让他不禁把两人重逢之后发生的事都拉出来回忆了一遍,可事无巨靡都琢磨过了,他依然有种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的感觉。直到天都快亮起来,他才有些迷糊过去。
这一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洗漱完拿了片吐司,边吃边往客厅走——吴有正带着闹闹坐在地板上,就着茶几学写字。
八月初的天已经很热,家里开着冷气,该是十分凉爽,吴有鼻尖却亮晶晶的,孙贺黎走近在沙发上坐下时,还看到他抬手抹了抹额头。
“叔叔叔叔,快来看呀!”闹闹好几天没看着他,昨晚回到家孩子又已经睡了,于是这会乍一见他,便很亲昵地和他打招呼。
孙贺黎摸摸孩子的头,去接她手里扬着的字帖,“我们闹闹开始学写字啦?”
孩子凑过去挨着他的小腿,和他一起看,“嗯!爸爸教的!叔叔,我写得好不好?”
“好呀,真好!以后上了幼儿园,老师肯定要奖闹闹小红花!”他伸手点了点孩子额头,拉长了声音说道,哄孩子他很有经验。
“真的吗?爸爸!叔叔说我写得好!”孩子得了夸奖又转头去看吴有,吴有正拿着把美工刀削一支铅笔,闻声抬头,朝她笑笑,“乖,接着写,写完爸爸带你出去玩。”
“你们要出去?”孙贺黎嚼完吐司,拍了拍手指问道。
吴有又低了头去对付手里那一杆笔,“对,带闹闹去市里的水族馆。”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水族馆了?”孙贺黎随口问道,“闹闹刚出院,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吧?公共场所细菌多,空气也不好。”
吴有手里动作一停,“之前听聪聪说过一次,她就总惦记着,趁我现在还有时间,就想带她去玩一次。我……我会小心的,药也会随身带着。”
孙贺黎笑了,“也不用那么急,既然闹闹好了,以后有的是大把时间,难不成闹闹还会一夜长大离开你啊?”
吴有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小巧的美工刀在他手指的Cao纵下灵活如飞,薄如纸片的木屑接二连三地落下掉进垃圾桶里,很快一个圆锥型的笔尖就削好了。
“你……”孙贺黎安静地看他削了会儿笔,又开口,“你身体还好吗?”
吴有一愣,抬头不解地看他,“嗯?”
“梅姨说你昨天回来时脸色很差,衣服上也有血迹,还有你手上的伤……你跟人打架了?”
“没……”吴有下意识要反驳,却听闹闹糯糯的声音插进来,很是委屈地告状,“叔叔!昨天有坏人打爸爸!”
“坏人?”孙贺黎看了眼孩子,眉头微蹙,“告诉叔叔,什么坏人,在哪里,为什么要打你爸爸?”
“就是……在医院,有个很凶的叔叔打爸爸,打了好多下的!”闹闹捏着笔,眼圈儿渐渐红了,大眼睛里泪花一闪一闪,“还有一个阿姨……”
吴有拉了孩子的手握住,闹闹半句话没说完就回头来看他,“爸爸?”
“不哭,爸爸不疼,”他抽了纸巾给孩子擦眼泪,“我昨天……走路没留心撞倒了人,所以被打了下。”
孙贺黎拉长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