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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太在乎的东西,所以遇到需要舍弃的,也就没那么痛苦。但他不一样,如果当年死的是我不是林朝勤,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舍弃是个什么滋味。”
1.
孙贺黎接到赵家太子爷的电话时,刚拿好手提箱从飞机舷梯上往下走。
前些日子听梅姨唠叨今年自打入了秋,天一直干到现在,偏偏他回国的这一天噼里啪啦下起大雨来。他没让人来接,于是只好跟着一飞机的人去挤摆渡车。
车里大概是个夕阳团,挤在他旁边全是一对对老年夫妻。也是奇怪,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坐了九个多小时的飞机后整个人都像废了一样,周围的老头老太倒个个Jing神矍铄,大声分享着一路见闻,丝毫不见累。
“……喂贺子!在听吗你?!怎么说啊!你要不反对我们这就送人过去了啊!”
“什么人?”孙贺黎听着手机里的声响不由地按了按发胀的太阳xue。
“嗨!不就是你家那个!叫吴……对对对,吴有!”
听到这个名字孙贺黎下意识皱起眉,脸上一闪而过晦暗神色,“……他怎么了?”
“不是,咱不是早说好了的嘛!你把他借给我玩两天,我呢,用他做个人情,人情做完,我再给你把人送回去。贺子啊,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送哪里去?赵云生,你给我说清楚。”
玩两天?但凡是个人,落到赵云生手里,就没有好皮好rou回来的。孙贺黎那会儿热血上头一时气急就答应了把人给赵云生,这会儿脑子冷下来,确实是有些反悔。可他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那个人是吴有。
吴有是什么人?用吴有当初自己的话说,孙贺黎都不用把他当个人。
“不是说了吗!拿他做个人情,我保证!我保证三天后把人完完整整还给你,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他的,成不?”
“……”孙贺黎捏了捏手里的眼镜脚,眼前浮过一个人影,沉默寡言,问十句答不上三句的样子,偏偏是个能赖的,赶都赶不走。
“喂!喂?贺子!你倒是给句话!内什么,你要是真舍不得——”赵云生在听筒里拖出个意义不明的笑,“舍不得那也就算了,人在我这儿你接回去,兄弟我早看出你对他——”
“没有。”孙贺黎打断赵云生的话,眯了眯眼,“你想做什么随你,我没意见,别弄出人命就行。”
摆渡车停下来,他看着纷纷下车的人群,又补了句,“他到底是上头退下来的,老爷子又中意他,出了事会很麻烦。”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呢!你放心——说不定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呢!”
挂了电话,孙贺黎摸出护照出了海关,拿好行李过安检时,正遇上了熟人。
说是熟人,却不如不见。
“孙哥?!”穿制服的年轻人眼前一亮,主动朝他打招呼。
“…小风?”
郑风是林朝勤在世时的朋友,因为年纪小林朝勤那么三四岁,又是同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于是一直喊孙贺黎一声孙哥,他和林朝勤也把郑风当成弟弟看待。
“今天怎么一个人?没给家里打电话?”郑风说话虎虎的,人却细胳膊细腿,这会儿主动来替孙贺黎搬行李,倒叫他脸热。
“不用,我自己来。”
“没事儿!”郑风朝后头队伍里一番搜索后又问,“吴哥呢?他没接上你啊?”
“?”孙贺黎摆出个疑惑的神色来,郑风一边替他把行李搬上手推车一边自顾自絮叨,“他没来?不对啊,吴哥前几天天天来这儿守着,雷打不动的,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他来着。这儿就这一个出口,没道理接不上哇。”
孙贺黎脸色一变再变,也不晓得是那句话戳了他的心,“他天天来?”
郑风抬头看见一脸Yin郁的孙贺黎,不由地一愣,“啊…对啊,就在这出口守着,也不见他吃饭上厕所,要不是知道吴哥他早退了,我还以为他在出什么任务呢。”
“不过孙哥……”郑风压低了点声音,神色有点紧张,“吴哥看起来很不好,脸白得跟什么似的,咳得也厉害,人也老打摆子,手臂上好像还有伤,不会是…那个什么又犯了吧?”
孙贺黎捏着大衣的手指一白,避开郑风的视线,“没有,你吴哥……就住在我家,怎么可能碰得到那东西。”
在他家不是碰不到那玩意儿,只是孙贺黎笃定了吴有打死都不会在孙家碰。但问题就在,一周前他就把吴有‘借’给了赵云生那个要乐子不要命的二世祖……
吴有啊吴有,看来你还是忍不住。
孙贺黎压下心头冷笑,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你放心,小风,你吴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郑风——!你又在偷懒了?!”
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郑风随之垮了脸,“哎——就来!”
孙贺黎笑了笑,“快回去,有人叫你了,实习期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