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沉知道,弥章没有得到什么,从开始到结束,物质上的,而他是一个成功的报复者,至少,他让活着的人,偿还那些亏欠。
不过,关聂朝鱼和乔沉什么事呢?
乔沉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缺席,从他们找到传说中的律师,到最后一无所获,但其实,乔沉自己,有点不太相信。
凭着现在真正掌握财权的是他,凭感觉,凭对聂朝鱼这个人的直觉。
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聂朝鱼要这么做。
而乔沉去找了那名律师,以他自己的名义,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都非常惊讶,因为那个男人,是没有想过,还会再次见到委托人的家人。
也就是,他之前口中的长子,聂朝鱼的哥哥。
“事情,不是已经都解决了吗?”
“事情从来就没有解决。”乔沉说,“从你看见我开始。”
“所以那天,他们来找过你。”
乔沉没有说名字,他们都懂。
“然后呢?”
“其实,我跟,您的弟弟,也就是乔先生的继子说过……”
你看,了解,是最残忍的事。
乔沉放下杯子发出阻止的声音,指节接触到杯子无比冰凉,他之所以觉得心里沉了一下,不是因为已知的某些事实,聂朝鱼不敢。
聂朝鱼当然不敢,他只是失望,因为聂朝鱼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坦白,聂朝鱼不信。
“好了。”
“不需要我继续说下去了?”
现在整理一下,他们在某个咖啡厅,乔沉冷静地看他执意找到的律师企图还原当天的事实,“不需要说了。”他说。
因为知道,大概是怎么样。
聂朝鱼醒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下去拿了电话,因为他有很多想问,当惊惧不占据主导,聂朝鱼开始想些别的东西。
以至于,他没有注意他自己没有穿鞋。
聂朝鱼打电话,然后听见了电话里,没有变声器后,那个人原本的声音,那么平静。
不平静的是他们。
他在对方“喂”了好几声后找回自己的声音,聂朝鱼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看手机看联系人是不是垃圾电话的样子。
“你……告诉他了。”
是迟到了好多天的,兴师问罪的电话。
“他问的。”
“你看,我从来没有逼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去知道和了解这件事。”
“是吗?”
你是没有,你诱导,恐吓,打扰本来平静的生活,你现在,“成功了……”
“成功地报复所有人,像现在这样,即使我们在一起,也必须互相猜忌,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谁知道呢?他舍不得放开你,所以你们只好互相折磨。”
“可是有一样东西,你永远不会知道。”聂朝鱼说。那本来也不是属于别人的。
“无所谓啊,但是你觉得,一旦知道什么的乔沉,他会怎么样?”
聂朝鱼大概不知道他瞬间的样子,脸色苍白,但是肢体动作可以看出不同,肢体僵硬,还保持拿着电话的姿势,而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聂朝鱼必须承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弥章想要做什么,他看起来在乎那些钱,但好像又不是,这样的不确定让他心慌。
聂朝鱼放下电话看见乔沉,就像乔沉无声地问他在做什么,他们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甚至聂朝鱼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但是乔沉保持没事的样子,他说,饿了吗?
聂朝鱼什么都吃不下。
你要乖一点,就像是要告诉他的那样,乔沉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开始他觉得,只要他们互相坦白,就可以不一样,而聂朝鱼总是有所隐瞒。
现在,乔沉发现,不是坦不坦白的原因,是因为一开始选择一条路,他们一路走到黑,然后发现这仿佛是被掉换的只为寻求矛盾的美感。
“我今天,去找了那个律师。”
聂朝鱼的动作就僵**,然后他继续听,对方却没有说,就像,在等。
然后聂朝鱼听见,“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聂朝鱼低下头,饭是不能好好吃的,他用筷子戳碗,但从头到尾只是麻木地吞咽避免谈话,乔沉特意等他动完碗里所有的食物,哪怕聂朝鱼毫无食欲。
“你不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说我在等你,等你跟我说。
但是假如聂朝鱼愿意坦白,那一定是他放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