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朝鱼回了家,他想一切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但是他从口袋里拿到某张纸,聂朝鱼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比如说,给他的人,为什么要给他。
“聂先生不觉得,作为人就是,不能太轻易被掏空了吗?不能轻易看透弱点,不能轻易看穿底线,以及,不能轻易交出底牌。”
那个张律师说,然后他走近拍了拍聂朝鱼的肩膀,他的手悄悄放进聂朝鱼的上衣口袋。
聂朝鱼现在知道对方给了他什么。
xx街x栋x号。(因为真的懒得想名字。。。)
一个地址。
聂朝鱼来不及想什么意思,一个电话就过来了,陌生电话,这又勾起了聂朝鱼的恐惧,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发生过类似的事。
“喂。”
“你知道吗?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她。”
什么?
电话里的人这样说,声音听不出悲喜,但聂朝鱼就是觉得,他不想哭,也不想笑,如同聂朝鱼一样无话可说,的,弥章。
“什么?”
“那是一张空头支票。”
“你在开玩笑。”
“没有啊。”他平静地说,是因为想不到想要的语气,“这样欺骗有意思吗?”
“嘛,虽然我经常骗人,毕竟,是被骗着长大的,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欺骗,还有你,聂朝鱼,你和我一样也骗了不少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乔沉。”
“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如果有,我才真的惊讶,乔询那样的人,可以抛弃叶染一次有什么做不出来,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那些东西,就是看你忙东忙西有点有趣。”
聂朝鱼现在听出了来者不善,无意识抓紧手机,“你想做什么……”
“我说过的吧,我其实,就是想你们不痛快,你们不痛快,我就开心,怎么能我一个人在地狱里,钱,多没意思。”
聂朝鱼生生把他原本想说的话压在喉咙里,也就是,他怎么做都是白忙活一场,人家想让他不痛快,人家的目的是让他不痛快。
“你……”
下一刻,弥章断了电话。
聂朝鱼很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如果有,一定是因为乔沉。
他在想他们的交易还算不算数,怎么可能算数。
聂朝鱼去找弥章,他的目的十分明确,有时候,人就是知道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垂死挣扎,愚蠢,但不知道为什么。
聂朝鱼找到弥章的时候,他保持白天的样子,眼神纯真,等着护士送餐,大概聂朝鱼的表情太过吓人,以至于送餐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他看起来是来杀人的。
不是,牢房那种地方去一次就好了。
他走进来刚好差点碰到走出来的小护士,在差点把人碰倒之前收拾脸上的表情好心地扶了对方,聂朝鱼没空观赏对方脸上的春心荡漾。
聂朝鱼耐心地等对方离开,然后,开始了大人的谈话。
他说,“不是说好的交易吗?”
“那是你一个人答应的事,我有说过吗?”
大人的确教会了聂朝鱼各取所需,但大人没教会聂朝鱼太注重诚信。
何况,他也不足够称之为诚信的人。
那可真糟糕。
尤其是现在聂朝鱼的心情非常糟糕,更多时候,是别人被拿捏在手里,不是聂朝鱼,看着别人暴躁,毫无办法,不是聂朝鱼,显然,现在,聂朝鱼成为了那个别人。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了呀,让你们不痛快。”
弥章的表情云淡风轻,说着不关于自己的事。
好像真的不关他的事。
“你怎么能够,让一直照顾你的乔沉知道,我问你,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是什么都没做错,但是他是乔询的儿子。”
“那么你呢?你不会,没有一点私心,比如说,害怕我把顾嘉做过的事告诉他,其实,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聂朝鱼突然就哑口无言,他们的本质没有差别,但是没有人告诉欺骗者,知道本身是一种巨大的痛苦,无一幸免。
有时候,欺骗不是一种快乐,只因为知道更多。
“你,不想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和你的秘密,谁会让他更惊讶?是作为曾经的朋友的我其实一直在欺骗他,还是其实喜欢他的你一直都知道你们不该在一起?”
他轻声说着,像在说着秘密。
“你就不想知道结果,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就像诅咒。而弥章看着他的背后,那里……
“朝鱼……”
聂朝鱼听见他的身后传来某人的声音,但其实他们早上才刚刚见过。他们刚好抱在一起在储物柜边亲吻了好一会。所有的一切,从声音开始无比陌生。聂朝鱼让乔沉陌生。
早上,和现在,不一样了。
聂朝鱼错愕地回头,这次他终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