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直守到天光亮起,慕渝额头抵在季渊的额头上,在抬起来舒了口气,不烧了,笑着侧躺在旁边握着手睡过去。
季渊是被疼醒的,身上的伤痛的不行,喉咙又干,艰难的转动昏沉的脑袋,入目可及的是慕渝沉睡的面容,带着胡渣的下巴和沉稳的呼吸。动动手要去碰他,却发现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一动他也就醒了。
“君清...”慕渝眼还没睁开,就先说出口了,“等一下我给你拿水。”人坐起来要伸手去给他拨头发,才发现季渊正笑着看他,脸色还是苍白,嘴唇也有些干。
“你醒了...”慕渝拉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像猫儿蹭主人的手一般蹭着,低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渊勉励回握他的手,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喉咙很干,试了几次才发出虚弱的的声音,“想...喝...水”。
旁边一直放着暖热的温水,为了能让季渊昏迷、醒来的时候都有水。
慕渝单手倒了一杯,舍不得放开他,坐到床头扶起身子喂着喝。温热的水入喉,季渊觉得能过缓过气没那么累了,身体的燥热也好了许多,闭上眼睛又重新睡过去。
这次睡得很安稳,没有在发热出汗,更知道慕渝一直守在旁边睡着时的嘴角都是笑着的,让人安心。
暴雨停歇,艳阳露出,屋外都是被风雨击落的碎叶,林靳处理好尸体又去找了几个下人,好服侍饮食起居。慕渝亲自坐在药罐前煎药,闻着苦兮兮的药味飘出,想着是不是可以放点糖,手就掏出糖准备放进去了,被眼疾手快的大夫及时制止,“将军!糖会破坏药性不能放!”
被发现的慕渝讪讪的收回手,把躺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咬碎了,熬过半个时辰才熬好,又亲自端到房间喂药。
就这样昏昏沉沉了三天,季渊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期间的是零零散散的有些印象,到慕渝再次端药进来季渊一张好看的脸皱成了包子,梦里都能感受到的苦。
“怕疼怕苦还受伤,为什么不来找我,要硬抗。”慕渝一遍数落季渊,一边吹药。
季渊保持沉默没说话。
“是我没保护好你。”慕渝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汹涌的内疚,一圈一圈的搅动药。
季渊凑近他,手搭在他在大腿上,上身吃力的挺着,张开嘴“啊”。那晚吓坏他了吧,看到他进来的那一刻,惊慌的神色和愤怒的样子,下次再也不吓他了。
“对不起。”
“不要道歉,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这次一定。”
药很苦,季渊几乎要吐回出来,但每次都皱着眉咽下去,乖乖的非常听话。
慕渝不能每天都在这,只能两个地方跑,白天去军营晚上再回来,给季渊换药擦身子换衣服,在念会书讲讲发生的趣事。但每次讲到有趣的地方,季渊笑起来就会扯动伤口,慕渝讲的也就少了,变着法的给季渊排忧解闷。
躺了半个月终于能够下床了,伤口开始结痂,腹部的伤口到还好不深只是划破了皮,只有胸口这处稍一起伏就会疼痛。
季渊披着头发躺在树下,慕渝端来一盆热水和猪苓,拿起乌黑的长发放入水中,细心的打shi,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发丝,轻轻按压xue道,让季渊舒服的眯起眼睛。
猪苓打出白色的泡泡,散发出香气,抹在打shi的头发上,一缕一缕的洗干净,揉搓好了之后又换了盆新的温水,一手揽着发丝一手捧起温水浇在发丝上,仔细又周到。
结束后先挤干一部分水分,再拿起干净的布襟从发根到发尾把水分吸干,夏日的太阳也正好让头发干的更快,半个时辰过去也就彻底干透了。
风吹起来,发丝在风中扬起,带着猪苓的香气和季渊身上特有的兰花香,白色的衣衫衬得他宛若天上的仙人,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