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从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就像只摇摇晃晃,头发浓密的白皮大蜘蛛。虽也是长发及腰,但我在“聂小倩”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美感。只觉得恐怖、惊心,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想象水缸里,居然能塞下一个这么诡异的东西。
白皮蜘蛛的四肢非常纤细,仅从露出缸面的部位来看,它的身型应该很高大。不过可能是在水缸里佝偻久了,在对方试图钻出水缸的过程中,我发现它的关节其实很僵硬,动作并不灵巧。
两条过于修长的竹竿腿,是阻碍白皮蜘蛛离开水缸的最大困扰。它的腿太长了,过于迟钝的下肢,卡在缸口动弹不得。但看着这样滑稽的一幕,谁有没有逗笑的心思,大家都很清楚这只是一时的。
就算三对一,也不敢说是十拿九稳。
我们没有武器,视力受限,环境又复杂,局面其实很危险。
没人敢大意。
胖子低声道:“它就要出来了。”该怎么办。
“跑。”闷油瓶当机立断,转身就跑,我跟胖子连忙跟在他后面。
我跑了两步,才发现闷油瓶并没准备走回头路,他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下,一个人“蹭蹭蹭”蹿到了附近的屋顶上。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深意,我还没悟出来,但闷油瓶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跟胖子不敢耽搁,都使出吃nai的劲往上爬。这附近都是些老房子,房梁不算太高,对身经百战的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爬上去后,我问他:“你上来做什么?”
闷油瓶没有理会我的询问,而是举着火把,目光一直紧盯着不远处,那个白皮大蜘蛛的方向,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神情肃穆得竟像个圣人。
他道:“它出来了。”
闷油瓶目力极佳,借着火光,他看见那只被卡住无法脱身的白皮蜘蛛,突然跟脑子开窍了一样,把自己连着水缸一起倒在地上。水缸碎了,黑乎乎的脏水泼了一地,白皮蜘蛛的全貌也暴露在空气里。
它的身型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高大,将近两米出头。笨拙地趴在地上挣扎着,似乎是因为它细弱的竹竿腿,无法支架起自己那跟手脚不成正比的巨大身子。
几次尝试无果后的“聂小倩”,最后竟真的学起蜘蛛的动作,手脚并用的在地上匍匐前行,它朝我们的方向过来,速度一点也不慢。
这个怪物有着类似人的外表,却只能在地上爬着走,场面瞬间就变得诡异又恶心起来。
看着这一幕,我心说刚才的问题有答案了,便忍不住问闷油瓶道:“你知道?你知道它站不起来,所以才带我们上房顶?”这本该是一个疑问句,却被我说成了陈述句。
“……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要这么做。”闷油瓶的回答很隐喻,我听不明白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过他这人说话,一直都很云里雾里的,这是他说话的特色之一。
胖子对他调侃道:“小哥你是不是终于进化出了人类的第六感?”
闷油瓶看了看自己,神情疑惑,目光略带迷茫,可能这个问题就算是闷油瓶自己也想不明白。
底下的白皮蜘蛛已经爬到我们的脚底下了,凑近后我才注意到,那双与人类似的手指末端不是指甲,而是弯曲起来,带有一点金属质感般的爪子。
胖子说就像是在人手上安了只鹰爪子。
好在白皮蜘蛛站不起来,房子又远超出自己的高度。我们站在高地,它拿我们无可奈何,只能朝我们张牙舞爪的挥动勾爪。
胖子探头探脑地站在屋檐边上,突然莫名其妙感叹了一句:“这玩意长得,跟那鸡婆也太像了。”
胖子说的鸡婆就是禁婆,我知道他的意思,这玩意看着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禁婆她姐的感觉。可长得又比禁婆吓人一点,两者总归是有几分区别。
这种区别就给了我一种,禁婆他妈背着禁婆他爸,在外面找了个丑男人,偷吃又怀孕的错觉。
我看着这玩意,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它像是什么玩意了。就对胖子说:“我之前看过一部国外恐怖片,名字叫《瘦长鬼影》,电影里那怪物长得跟咱们这个特别像。”
也是四肢纤长,身子高大,皮肤白得像个死人,只是国外那个是个秃头,还会穿西装打领带。
“那电影我看过,可人家那是个男的。你瞅瞅咱们这个的叫唤劲,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来糟蹋姑娘的。”胖子说着说着,突然朝下面“呸”了一声:“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个大姑娘出门见男人连件衣服都不穿,真不知羞。”
胖子装疯卖傻地骂得兴起,白皮蜘蛛在下面被他骂得愣了一下。我眉头一挑,心想,嘿,难不成这怪物还听得懂人话。
它可能还真的听得懂。
只见那只白皮蜘蛛,接着做出一个让我们三人,都始料不及的动作。在被胖子骂了几句后,它似是突然醒悟了,以四肢着地的动作趴在地上,然后慢慢直立起腰板,改成膝盖着地的姿势。
动作一换,白皮蜘蛛的海拔瞬间高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