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活物熬油,我见得最多的还是熬猪油,猪身上有一半是肥膘,特别好出油,拿水放在锅里焖一会,带着rou臊味的油脂就出来了。我估摸着人油也是差不多的搞法,只是以前的人身子干瘦,身上没有多少油水,比较费人。
听我爸说,那还都是拿年轻女人熬出来的,那时候女人身子大都小巧纤细,比男人更消瘦。
整整三大缸,就是拿猪熬,也得杀近百头才能凑够,那要是换成人油。
我道:“估摸怎么也要两千个人吧。”
胖子看我笃定得,就好像老家的三缸人油,是我亲手熬出来的一样。
“……是我太单纯了。”胖子在心里为吴一穷默哀三秒钟,不愧是吴邪的爹,做事都是同一个祖传的路数。
关于那三缸人油和我爷爷的房子,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这一切都是听我爸闲扯时知道的。这么多年也没想着回去看看,再加上那三缸油都被我二叔三叔烧掉了,更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这么多年我对这个故事,都是持一种听小人书的态度,在最早的时候,我还没真正进入这个圈子的年纪,一度以为是我爸在开玩笑,后来才知道,当年他们三兄弟的经历都是真的。
现在再翻出来讲,我倒是有点想我爸了。
正想着呢,前面的闷油瓶又停下了,他举着火把,往前挥了一下,火星被他挥得乱飞。我在他后面,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在进行攻击,其实这只是一个虚探的动作。
说起这支火把,还是胖子撅了我家的枯树枝做的。
我们手头的照明设备不多,而且都是一次性用品,能省则省。好在这座宅子的细节还原度非常逼真,连带着屋内摆设也很到位,做燃料的灯油,就是我们在沿途的房子里摸出来的,
火把能照到的距离很短,我跟在他后面看不大清,心想糟糕,前面可能是出了状况。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伸头往前望,发现前面居然摆着一口大缸,好死不死地就横在路中间。
怎么好端端,突然冒出个水缸,怎么偏偏什么都不摆,就摆着一口水缸?
我整个人就跟挨了一闷棍似得,瞬间联想到之前跟胖子聊天时讲的故事。
那里面,会装着人油吗?
“他娘的。”我瞪着那口缸,被逼得爆脏话了:“不会这么巧吧!”
闷油瓶不是说,物质化的能力是很难掌控的吗。我自认自己只是稍微有点天赋,但再牛逼也不至于到我这种水准吧,难道我真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讲什么就来什么?那这现世报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这份能力感到恐慌。闷油瓶说得是对的,我的表现不正常。
我心慌意乱,连忙看向闷油瓶,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这也太**了,我有些羞愧,为自己的不着调,明明刚才人家就已经提示过了,可还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这不是我的正常水平,自己没道理会表现得这么差劲,我一个劲的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闷油瓶面前格外不想丢脸。
那种感觉很像是,一个好学生努力了十几年,却在高考的那天发挥失常。
我怀疑我可能是半路,弄丢了自己的脑子。
这时,胖子已经上去查看了,他往缸里瞧了一眼,有些意外道:“里面没有人油,只有水。”胖子很敏锐,看样子,他也是联系到了之前的那个故事。
缸里没有人油,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走过去,凑近了才发觉,那水缸真的挺大的,缸身都高过了我的胯骨,比寻常人家里用的那种,要大上好几圈。
缸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缸水,几乎要溢出缸面,我拿灯往缸底照了照,才发现缸里的水很浑浊。水脏得发黑,像墨一样的颜色,表面还浮着些许泥土的杂质,拿手电照过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道:“这也太脏了。”为什么缸里的水这么黑,它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绕着大缸看了几圈,突然身子一震,忙往后退开半步。我就在胖子旁边,看见他退,下意识也跟着往后退。
胖子神情警戒,压低声量对我和闷油瓶道:“大家小心,这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胖子疯了,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一个极度戒备的姿势,我问胖子:“他们在哪?”
“不知道。”胖子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人在哪,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个人:“但你们看这口缸,它不对劲。”
我和闷油瓶低头仔细观察,这口大缸从外表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那种老式的,非常粗陋的陶制圆口水缸,缸壁上还长着一层绿色的青苔,看着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在我老家,这种缸通常是用来腌咸菜和养鱼的,没什么稀奇。非要较真这口缸的不对劲,那就是这缸的容积太大了,世面上非常少见的大。我怀疑这缸何止是能腌咸菜,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