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哥,我送你回去。这黑不隆咚的天,太不安全。”周语朝把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一抽,顺势往身上一套。洛珩川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抬眼往窗外看了看,眉头拧了把道:“当我姑娘呢?”
“我宁愿送你回家,也不送姑娘,感不感动?”周语朝甩了甩吊在食指上的钥匙,冲洛珩川吹了记口哨。
被迎面砸来的纸团截断了半个音。
语音导航提示前方路段畅通。周语朝按下开关,车窗突升,将飘摇夜雨挡在车外,雷声亦混作一团,声声震耳,如天神发怒,七情六欲全泄,普世众人避不可避。
“妈的,昨天刚把车刷了。”周语朝气极,推了把方向盘不满地抱怨。
洛珩川转头盯着车窗外出神,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捏了根烟,烟不带规律地来回颠倒。
周语朝用余光瞥着洛珩川,似乎心思沉重,他刚准备换个话题时,洛珩川忽然幽幽开口道:“他不可能死而复生的,我的子弹穿过他的胸口,距离太近,他当场就没了气。”
“我当然知道.....当年我也.....”
“可是,看到黎南的尸体时,我就感觉他回来了。”洛珩川的眼神幽黑如渊,一踏步就会跌落。
“语朝,如果是他,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地死。”洛珩川微微低头,他极小心地扭了下手腕,痛心切骨顿袭,他白了脸色。
如此大费周章地跟踪自己,得了机会却没有将那几刀插入心、胸、肺任意一处。醉翁之意,像极了他的手段。
“轰隆隆!”瓦釜雷鸣,黑雷滚滚而来,掩车窗视线,风潇雨晦,仿若末日。
而同时相携而至的是不安分的电话铃。
.洛珩川家
唐阮玉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氤氲热气。他用浴巾仔仔细细地擦过,然后换上干净的长袖衫。他趿着拖鞋,走出浴室。忽感喉底干燥,想要喝口水润润嗓。于是抬手摸过右墙,往厨房的方向走。
“哒...哒。”是皮鞋鞋跟与楼梯面相触的摩擦声,唐阮玉下意识撇头。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还透着一条缝,所以声音虽轻但依旧隐约入耳。
不是珩川。
唐阮玉的心里闪过一丝判断,手上本来滞停的动作又埋头继续。他的右手持着水壶,壶对口,水自流。
“哒...哒。”门外的脚步声比刚才还近了。唐阮玉侧耳倾听,忽然垂手,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他们小区的户型是一层两户,住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平日里不太出门,就算出门,通常也穿一双软布鞋。洛珩川走路几近无声,就算是穿马丁靴,他走路声也会被克制,所以他的出现大都悄然无声,唐阮玉好多回都会被吓着。
那走路声愈发接近,再拐过一个弯,就会停住。唐阮玉的手在无意中抓到了桌上的手机,那冰冷触感反而在他心头诡异地敲打了一顿。它不是一顿猛敲,是压着心尖刁钻地打——紧张、莫名的恐惧开始分泌。
唐阮玉吞了吞口水,嗓子底一瞬而起的疼痛在此时此刻都无声消灭。他憋着一口气快步走到门边,双手因紧张而发抖,他抓紧门把手,万千小心地将门往前推,门缝本就不大,他只用了几秒钟就将门合上了。紧接着手指下移摸到锁扣,他飞快地将锁扣往右转了三圈——接连啪嗒几声后,门终被锁上。
唐阮玉的指甲盖甚至都因此而变了色。他点开手机屏幕,哆嗦着把电话拨了出去。
另一边,周语朝已经将车速减了下来。雨势过大,视线能见度过低,他只能把油门支得再小点。洛珩川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断了思绪,他垂眸,又因来电显示而目光瞬凛。
“喂,小玉?”
“珩川!”唐阮玉左手扣右手,他背靠白墙,语气急促像抓了救命稻草。
“门口有人。”
“......”躺在手心的烟被洛珩川受伤的左手顺势捏爆,烟草溢出掌心,全部沾染在上。红晕亦从纱布面瞬间开裂。
“你进到卧室里,把衣柜拉开,在第二个抽屉的最深处有一个定位警报器,按下开关,把它揣好了,然后....躲在衣柜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我马上就到!”洛珩川的话引起了周语朝侧目,他不问,却加重了踩油门的力气,车子碾过水塘,飞速奔驰。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激得唐阮玉一激灵,他捂紧了嘴,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硬生生遏制。他捏紧手机,转头就跑,跌撞难避,可这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进了房就一把拉开衣柜,血ye因过度紧张而供应不畅,人禁不住地狂抖。
“我找到了!”唐阮玉手一抖,险些抓不牢。
“嘭!嘭!”门铃声骤然中断,改为粗暴的砸门声。
“......”洛珩川的伤口彻底撕裂,耳朵隔着屏幕都感受到那催命般地狂躁,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破门。
“小玉,拿一个枕头抱在胸前,然后躲好了。我马上就到了!”
唐阮玉一个劲儿地应,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