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作为一个私生子,周齐在被认回来之前是有另一个名字的,而且并没有那么快改回来,至少在顾迟认识他的时候,并不是这样一个泯然众人的名字。
而一切的起因,也是来源于他大学时候的一时心软。
“喂,张老师,有什么事吗?”顾迟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事,不打扰,您说就是。”
他听了一会儿,有一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行,那我明天去一趟。”
“顾迟,”下铺的室友都忍不住说,“我们院里要是有滥好人评选,我肯定投你。”
“没办法,”顾迟还忍不住帮人辩解,“他们也是临时有意外,反正很快就结束了,不会耽误太久的。你明天自己去图书馆自习吧。”
“也是,反正你成绩好。”室友翻了个身,“要换成我,一开始就不会掺和这种事情。”
顾迟这时候正处于大一的下学期,还很有热情地参加了很多课外的活动。有的是为了学分,有的则纯粹是一时的兴趣和好心。每周固定的某天,没有课的下午,顾迟会坐上公交车,去城市的另一边当志愿者。
那是一个特殊教育学校,主要接收的是有智力障碍的儿童,顾迟这种志愿者的工作难度并不高,只是很繁琐。比如教他们怎么开电脑就能教半个小时,还要看着这些小孩不让他们乱跑,又或者防止他们把铅笔吃掉,甚至会有低年级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让在座位上不要乱动,就连厕所也不敢去上,最后还要老师来给收拾。
顾迟连续不断地去了一个学期,到了期末,想到要准备考试了,就和特殊学校那边打了个招呼,这几周就不去了。
他还帮学校做了点其他的事情,最近这个学校要来一位企业家,捐了好几栋教学楼的那种,说是来看看发展情况以及有什么缺的。学校很重视,除了校领导之外,还找了一名形象气质很好的女老师陪同参观,顾迟去的时候,看到老师在咬笔头犯愁,便忍不住帮忙写了介绍词,连参观路线都一起看了一遍。
张老师说,校领导一行人出去考察,本来今晚的飞机,没想到恶劣天气,航班全部取消,包括那位女老师,今天回来是没戏了。虽然还是本校的老师更了解情况,但没有准备,问顾迟能不能明天过去,撑一下场。
“你更好看嘛。”张老师还这么说,“形象好多了。”
顾迟打开电脑,找出资料,又想起来应该看一看明天是谁要来,不然到了现场,连名字都叫不出,那就丢脸了。
还好查了一下,这名字还有些难念,姓周名晟,人也挺低调的,是一个人过来,还特地提醒了不用搞什么仪式。
“周晟?”住在本地的室友听到这个名字说,“你不认识啊?就我们上次庆祝你得奖去吃饭的餐厅,贵得你大出血那个,就是他家开的,他们集团挺大的,什么领域都掺一脚。不过他是没什么名气,他爸才是掌权的,他是独子,唯一继承人。”
顾迟有些想发笑:“你怎么这么八卦。”
“因为我看到好几次推送的新闻了,说他年轻多金。”室友发出仇富的言论,“资本家的多金都是建立在我们劳动人民的血和泪上的!”
“你付出什么血泪了,是我掏的钱。”顾迟说。
室友被顾迟伤害很深,叫嚣着明天多比顾迟复习一天,一定能考得把顾迟吊起来打。
顾迟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周晟来得很准时,除了带一个助理,也没有其他的随行人员。顾迟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一路走过去,讲得也挺流畅,带着周晟去参观学生的活动室时,周晟突然问:“你在这里当志愿者有收入吗?”
顾迟一愣:“没有的。”
如果有收入,那就叫兼职而不是志愿者了,而顾迟其实也不缺这点钱,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贡献,空闲的时间来一趟而已。
“你是哪个学校的?”周晟却问他。
顾迟想,这位老板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还是自己今天真的撞了大运,被青眼相看?
果然是异想天开,周晟听完他的回答,只是说:“那你成绩挺好的。”
原本还可以更好一些的,顾迟想,因为几分之差,没能上更好的学校,也不是不遗憾,好在这个学校也不差,而且管得不严,让顾迟有时间可以做点别的。
有个小孩看到他们站在那里,居然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又很矮,只会扯着周晟的衣服下摆。周晟低着头看他,又摸了摸脑袋,这小孩又掏出一块糖来,摊在手心给周晟看了看,又在周晟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去的时候,自己把糖纸剥开吃了下去。
周晟似乎觉得挺好玩的,等小孩又跑远了,转头跟顾迟说:“你觉得这里发展得怎么样?”
“挺好的?”顾迟停顿了一下,“这里其实学费收得不高,所以也一直挺缺人手,这些孩子也不太容易带。可能基础设施差了一点,但可能我觉得还是用心更重要。”
“所以你就跑来义务帮忙吗?”周晟问,“连学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