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身上的生息之气并不浓烈,但他站在庭院里存在感却是极强。明明只是换了一身装扮,脸还是那张脸,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他犹如断崖上独孤而坚韧的苍松,又如广晗城中严谨而庄重的日晷。
凌初生得高大,赵荣安要微微仰起头去看他,他看到凌初微微的笑着,是熟悉的态度,熟悉的眉眼。
凌初侧头问道:“看到这样的我,你不太习惯吗?”
赵荣安回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凌初笑意更浓,点点头说:“你确实是第一次见。”
赵守财在凌初幻化的之后,明显多了几分畏惧,白毛团子匍匐在地上,一副示弱的姿态,凌初没有吩咐,他也不敢妄动。
凌初看了地上的白狐一眼,抬手施了术,狐狸的妖气收敛起来,变回了人形。那还是赵守财的脸孔,却是银发蓝瞳的样子。
“这是他本来的样子。”凌初说道。
赵守财行了个礼,战战兢兢说:“凌少爷,我给你和老爷拿夜宵来。”
凌初说:“好。”
狐狸跑走了,赵荣安问道:“他为何叫你少爷?”
“旧时的称呼,他叫习惯了。”
赵守财拿了凛虚山中鲜果榨成的汁,还端了一盘他自己做的小甜点。
凌初挥袖间,紫藤花藤生长开来,弯曲盘旋形成长椅,托起凌赵二人悬至空中。
此夜月出云中,山下皑雪未化,山中林密幽静,好一片别致美景。
凌初举杯递给赵荣安道:“这是赵守财自己做的沐风果汁,你尝尝。”
赵荣安道谢接过,尝了一口,果真是甘甜爽口,十分美味。
“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请我喝清酒,为什么不允许赵守财给我喝酒?”赵荣安问。
凌初笑道:“我给你喝的是灵酒,可以补充生息,并不醉人。赵守财的酒是他自己酿的凡酒,你目前的身体还是忌口的好。不过他不知道,也不能怪他。”
赵荣安挑眉:“那你当时是装醉的?”
凌初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都说酒桌之上增进情谊,你刚到陌生环境,拉进一下关系嘛。”
赵荣安:“......”
凌初这会又递了赵荣安小甜点,插了几句琐事,匆匆把这事儿打发过去了。
赵荣安坐在紫藤堆砌的高处,俯瞰半个寻仙镇子。
镇子里白天行走的侍从已经全都不见了,赵荣安依稀记得他们和赵府的两个侍者一样,穿着月白色的服饰,套装分作上衣下裤,材质似是棉麻软布,裤腿有着深灰色的山峦简纹,服饰的袖口都绣着王家的白虎家徽,立领上由两颗淡水珍珠做领扣。
赵荣安当时明明有仔细去看,但是这会回想他们各自的样子,当时的神情,却是怎么努力都记不起来,就好似在茫茫人海中不经意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只能想起个大概的轮廓。
“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赵荣安问道。
凌初将手臂撑在身后,仰头看着皓然月亮道:“是的。”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呢?”
凌初侧过头来看着赵荣安的眼睛,扬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回答:“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凌初说完,举起果汁接着道:“我的朋友,你遭了一些难,但是幸好平安无事,让我们喝一杯吧。”
赵荣安与他碰杯,将果汁一饮而尽。
长夜清冷,凉风袭人,赵荣安穿着白鸾不惧寒冷,被风吹着时难得觉得惬意起来。
“凌家主,我的这件长袍,是出自你吗?”
凌初摇头道:“这件白鸾长袍不是我炼造的,在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但是上面的阵法确实是我附的。另外,你以前从来不叫我凌家主。”
“那叫什么?”
“叫凌初。”
“那凌初,你身上的这件长袍也是防御法器吗?”
凌初的衣服真真是华贵非常,暗色紫绸富有光泽,底纹是明紫色线的山川河流,明纹则为大面积的金线刺绣,刺绣的内容的两头张牙舞爪的金色的兽。
它们一只是凶残张扬的虎,从背后斜向下一直蔓延至腰际,一头是狡诈敏锐的狼,它攀爬着伏上肩膀处。
衣服的领口更有一圈Jing致非常的金色火焰绣纹,前襟两对翡翠对扣,肩饰为一双虎狼纯金兽徽。
凌初回答道:“它并不属于法器,却永不损坏,上面绣的金线都是用法术汇聚生息凝成,再由阵术固定的,这件袍子代表的,是凌王两家永世交好。”
生息缥缈散于天地万物,如非修仙之人,一人也未必感知得到,能将如此缥缈的气息凝成这么Jing致的绣线,此法术阵术的造诣或已至化境。
赵荣安这才想起,来时路上,还扮作王初的凌家主曾经说过,这代的凌家家主是上代凌家主和王家主的独子。
凌王姻亲,永世交好,术阵联盟,战无不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