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秋窝在鸳鸯顶上陪了小徒弟一个月后,实在是有些闲不住了。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三天两头就想往外跑跑,不愿意一直呆在同一处。若不是因为常黎,鸳鸯顶他一天都呆不下去,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的屋子总是蒙尘,他压根就不常回来。
“小徒弟啊,”晏平秋蹲坐在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把芦苇晃啊晃的,看着正在练剑的常黎道,“咱今天歇歇呗,师父带你下山玩儿啊。”
“万万不可,”常黎义正严辞的拒绝了他,用他一个月前的说法回答道,“师父说过,一天都不可懈怠。”
“……”
晏平秋很后悔,为什么要跟小徒弟说这种话。
再说了,就教了一式,至于练这么久嘛。
他心底嘀咕,瞅着常黎直犯愁。他很想去喝酒,但这一走晚上估计就不回来了,肯定不能把小徒弟一个人丢在鸳鸯顶,饿坏了怎么办。他又不愿意退一步早点回来,喝酒这种事情,不醉不归那才叫一个淋漓畅快。
难啊。
“徒弟——”
晏平秋拖长了腔调,一张清秀的面庞皱在一起,眨巴着桃花眸子故作可怜。而常黎这一个月来身经百战,早就不吃他这一套,视若无睹的继续练剑。
晏平秋欲哭无泪,他这不像是收了个徒弟,像是养了个小祖宗。
然天无绝人之路,他歪着头思考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南芜山不止有鸳鸯顶,还有南芜剑派啊!
晏平秋笑了,向他的小徒弟招了招手:“小徒弟,你想见见你的师兄弟吗?”
常黎停下剑,稍微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晏平秋立刻起身,一抹手就收起了常黎的剑:“走走走,师父带你下山认识认识你的同门师友。来了这么久,你一个也没见过吧?”
常黎点了点头,晏平秋右手为拳往左掌上轻轻一敲:“很期待对不对?”
“嗯。”常黎带着忐忑轻轻应了一声。
确实,这一个月来他只与晏平秋朝夕相处,其他人都不曾见过,偶尔听见山下的欢声笑语也会有一点失落。鸳鸯顶如同仙境,并无人来打搅,他在这里,待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气了。
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喜欢跟同龄人玩儿的年纪,却偏偏拜了个没别的徒弟的师父,还是个除了早中晚做饭基本上都在山间撒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
晏平秋理了理他的衣襟,将他肩部的衣褶拍拍平,满意道:“好啦,走呀。”
常黎心跳如擂,心中满是期待,亦步亦趋的跟着师父,一直到晏平秋把他塞到秦迟掌门手里才明白过来。
他又被他师父诓了。
带他见师友是假,想去喝酒才是真的。
晏平秋把小徒弟交给秦迟也就放心了:“师兄,麻烦你了,记得管饭啊。”
秦迟早就猜到他会干出这样的事,云淡风轻的揉了揉常黎的脑袋:“不必担心。”
晏平秋俯身捏了一把常黎的小脸:“师父明天就回来,记得跟师兄弟好好相处呐。”
常黎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心情苦涩。
秦迟低头看看常黎的神色,安慰他道:“别难过,他没有直接把你丢在鸳鸯顶已经是非常好了。”
常黎郁闷的盯住自己的脚尖,一时语塞。
秦迟牵着他朝练武场走去:“我带你去也好,与你同辈的孩子们,你师父估计一个都不认识,还是我来介绍吧。”
说话间,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了练武场前。
这是常黎第一次看见了南芜剑派的练武场。
练武场是一个四方形,正中心呈圆圆的一个太极图样,两边各有有四根由矮到高次递的的象纹立柱,开阔又不失庄严。
场上有很多人,有的在独自练剑,有的在你来我往,相互比试,还有的大概是在休息,玩起了猜拳。
常黎心里被晏平秋抛弃的不开心顿时烟消云散,他有些激动的握住剑柄,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