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秋这草屋里的床板很硬,硌的常黎天没亮就醒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推开了门。
日光稀薄,正是蒙蒙亮的天色。
常黎就着这点光亮,再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呆呆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师父拖着薄绡白袍蹲在院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捏住了着一只大公鸡的嘴巴。那大公鸡拼命地扑腾,弄的鸡毛乱飞,插了晏平秋一头。
自常黎打开门,晏平秋就听见了脚步,慢悠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松开了公鸡,笑呵呵问了一句:“醒啦?”
“嗯……”
大公鸡脱离了晏平秋的掌控,跳上草垛,Jing神的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好整以暇,昂首挺胸的开始了它响亮的打鸣。
晏平秋一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歪着脑袋去拔发间的鸡毛:“去拿好你的剑,顺便带上我的。”
常黎茫然的点点头,转身回到草屋翻找了一阵,提着两把剑出现在晏平秋的眼前。
晏平秋勾指拔出昨日从秦迟那里诓来的剑,打量着常黎的神色:“你觉得,这把剑叫月啸如何?”
“好听。”常黎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肯定道。
晏平秋见他一丝反常的神色都没有,便将剑收回鞘中:“走,师父带你练剑去。”
南芜山本就草木丛生,鸳鸯顶更是树林茂密。清晨收露之际,每一片树叶上都挂着晶莹的露水,整个林间是一种chaoshi又清新的味道。
晏平秋领着常黎在林中转悠了半天,终于在一片矮树边停了下来比了比,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矮树树干大约是碗口粗细,枝干较少,嗯,很适合用来当柴火,小徒弟也砍的动。
晏平秋咳了一声,提醒常黎注意:“看好了啊,这一招就做劈——”
他手里拿着剑,却非从常黎腰间拔出剑来,对着一棵矮树随手一挥。剑刃还未触及,那树就被猎猎剑气所劈倒,轰然躺地。
常黎目瞪口呆。
晏平秋挑眉,把剑递到常黎手上,口中喃喃好像是在自说自话:“会了没?会了吧,嗯,会了。”
言罢,他一脸喜色,拍了拍常黎的肩膀:“徒弟你真棒,学得真快!记得把砍到的树拖回家哈,我中午烧饭要用的。来,给你绳子。”
“等等!师父!”
常黎话还没说完,晏平秋身影一闪就翻上树梢没了踪迹。
师父啊,我还啥也没看懂呢……
常黎心里有苦难言,双手握着剑柄,对着矮树笨拙的横劈过去。入木三分,剑刃卡在树干里,任常黎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常黎一脚蹬在矮树上借力,几乎使出了吃nai的劲儿,拼命把剑向外抽,他用力过猛,一个不稳手脱离了剑柄,单脚挣扎了半天,还是摔了个屁股墩儿。
“噗嗤。”
不远处的树上忽然摇下来一个人,施施然落在常黎面前,一边憋笑,一边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控制不住的笑嘲:“小徒弟,你不会用剑,怎么还背着一把虚张声势啊?”
常黎异常委屈的揉着摔疼的屁股,别过头生他的闷气。
晏平秋方才只是想看看常黎到底会不会剑术,并没有走远,就近躲在树冠里悄悄看他。毕竟他有带着月啸剑痕的玉佩,还是得稍微试探一下的。
“别哭嘛。”
晏平秋见常黎眼里闪着泪花,才想起来他是个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的孩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用袖子裹着手在常黎脸上抹了一把,捏着他的小脸哄道。
常黎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吸着鼻子,想到这几天来的一连串事儿,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哭腔一哽一哽的:“别人的师父都是悉心教导徒弟,剑法、心法一个不落,你、你什么都不教也就罢了,还变着法儿的欺负我!”
什么一代剑宗晏平秋,分明就是个抓鸡斗狗的纨绔!
晏平秋一看玩过头了,手忙脚乱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挠着脑门儿思考了半天,试探着问道:“要不……换你回去做饭,我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