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承认自己是谁,犯错的时候,举不起手说“是我犯的错”,暗恋被发现,抬不起手说“我喜欢他”,我们在最该说明自己的时候,往往也把自己向最深的地方隐去。
孟晚在心里拼命地喊,“田柾国,是我”。
可在另一通电话**的时候,她依旧沉默着切断了跟田柾国的连线。
“姐姐。”
哭声从另一头传出来,是敏儿的声音。
而孟晚轻声应着,“敏儿啊。”
她说,“或许……你愿意,跟我呆在一起吗?”
敏儿的抽泣渐渐弱了下去。
“虽然跟我这样没用的,只会逃避的人呆在一起,会很糟糕,但是……”孟晚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很安全。”
“我这里没有很多人,但是有两张床,像当初在首尔医院里一样,可以容下一个你。”
她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但是说起来却像个只会介绍的房屋中介,没有什么打动人心的说辞。
而敏儿,就像个初来乍到的租房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只盲目地相信她说的,就是好的。
“姐姐,我要跟你一起。”
敏儿要来,孟晚便开始为了准备而忙碌起来。
bighit近期还没有表示行动,她只能尽快做好安置的工作。
孟晚每天与敏儿通话了解她的近况。
敏儿近几天似是被人跟踪了,整夜整夜地失眠,回答问题也变得有些迟钝和恍惚。
孟晚安抚她说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她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答应着。
她不是信口胡言,她是真的相信,只要再过几天,签证一下来,敏儿就能摆脱这样不安危险的境况了。
她不停地往家里买小女生需要的东西,把新色样的床单抱到阳台,一遍一遍地晒那不太暖的阳光。
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感到无限的坚信安心并有希望,直到……
孟晚第一次打不通敏儿的电话。
她强压下心里微妙升起的不安,可敏儿却在那一整天里再没打电话来。
凌晨。
她收到了敏儿的死讯。
敏儿死了。
在她打电话的前一个小时,坠下了楼梯,当场死亡。
是什么在追赶她,让她会在下楼梯时那么匆忙。
是什么样的恐惧折磨得她Jing神恍惚,连台阶都能踩空。
又或者是什么,推了她。
当头一棒,打得孟晚头晕目眩,她坐在床上,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姐姐,最近我晚上走路,感觉总有奇怪的脚步声。”
“姐姐,我好怕啊……”
“姐姐,今天早上感觉有影子蹲在家门口。”
“姐……”
空荡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孟晚捂着头拼命蜷缩,像大楼倾倒那样,她整个人也全线崩溃了。
希望破灭后的黄昏,仿佛要扯着人一起落入无边的黑暗深渊,凄厉的丧钟和着Jing神上的崩裂,向人们道晚安。
可有人彻夜,都难安。
孟晚仔细回想,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如愿过,想保护的人因她受伤,保护她的人因她而死。
希冀有多美好,最后撕碎时就有多残忍不堪。
到底人生是在跟她开玩笑,还是在向她发出终场警告,告诉她——她根本不配继续自己的人生……
“铃铃铃——”
手机不合时宜地聒噪出声。
孟晚不知不觉地接起来。
“喂,”孟晚倒回到床上,忍着哽咽勉强笑道,“妈妈……”
“噢,我们宝贝女儿!”对面中年女人的声音兴奋又清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反倒让夜色显得更寂寞,“妈妈总算连上信号了,旅游途中信号真的好差啊!”
是了,在孟晚回首尔后的没几天,她就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催促父母去旅行了。
孟晚知道机器痴的二老旅行向来都是专注于旅行。
她以为,等他们旅行结束,互联网也早已忘记了她孟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
啊……对不起。
又是她以为了。
“你们玩得开心吗妈妈?”
“噢!你爸爸一大把年纪了,今天看到非洲动物还兴奋地一直说不停来着!”
妈妈很高兴,孟晚不禁挑起了嘴角。
她张了张嘴,可还没等她说上下一句话,那边便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
——“伯父伯母,要上车了噢!”
“妈妈,先上车吧,有空的话……我再打给您。”孟晚忍住鼻腔泛起的酸涩,强忍着道,“芬兰信号也不太好呢。”
“哎一古,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我们晚晚要在芬兰照顾好自己啊!”
“嗯,妈妈,”孟晚双手握着手机靠在耳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