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很快就回来了,右手背在身后,显然藏着东西。
见她神神秘秘的,秦闻雪不免好奇,“拿的什么?”
“猜一猜。”碾玉笑道,“给你个提示,之前我曾提过。”
认真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仍旧没有结果,秦闻雪苦恼摇头:“猜不到,快告诉我吧。”
“你先闭上眼睛。”碾玉道。
秦闻雪照她的话做,过了几秒,她听到碾玉说“好了”,才又缓缓睁开眼,就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面具。
做工细腻,格外Jing致,浅翠色的颜料简单大方地勾勒着弧线,并雕刻着恰到好处的云纹,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
碾玉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曾在夜市中见过一张很适合你的素锦面具,之后便又专门去了一趟买了回来。”
秦闻雪轻抚着被打磨得很是光滑的表面,眼中写满了惊讶,“你一直记在心里么?”
碾玉不答,只催促道:“快戴上试试,我觉得肯定很好看。”
秦闻雪轻轻抿了抿唇角,直到面容上覆上这张面具,就见碾玉托腮认真瞧她,道:“我就说了很适合你,果然没错。”
说罢,她忽然掏出一把铜镜,澄黄色的镜面倒映出秦闻雪此刻的模样。
粗略地扫了两眼,秦闻雪便移开视线,转而抬眸看着碾玉。
向来清冷沉默的眸色被温润柔和取代,如溪水潺潺,延绵流长,一直蜿蜒而下,坠入心窝。
碾玉对上了秦闻雪的眼睛,被朦胧光影笼罩的桃花眼翘起,忽的粲然一笑,蓦然间点燃了整片夜幕,眸底盛满了星星。
但下一刻,秦闻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无法言喻的疼痛混杂着悲伤从胸口扩散开来,使她面色煞白。
“你怎么了!”碾玉急忙扶住她。
“不知道,好疼……”秦闻雪紧紧地捂着胸口,几欲落泪。
但那股钻心似的疼痛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很快,一下又恢复如初,她不由目露茫然。
若不是还有残留的痛感,秦闻雪几乎以为是错觉。
“我让他们去找大夫。”碾玉皱着眉就要起身。
“不用了。”秦闻雪拉住她的衣袖,语带疑惑地说:“好奇怪,突然就不疼了,可是……”
碾玉动作一停,“可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难过,心口好像有石头在压着,喘不过气来。”
浓浓的不安从心底蔓延,仿佛有什么坏事发生了,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秦闻雪如坐针毡,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碾玉,犹豫道:“我想我得回去了。”
“那我送你。”
手腕翻转,碾玉顺理成章地握住秦闻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明明是仲夏,她的手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冰凉,碾玉下意识握紧了几分,让自己的体温渡去,将她暖热。
推开门走了没几步,迎面撞上了一身带酒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她看见碾玉,张口就道:“原来你跑这里来了,三娘找你找得都快疯了,赶紧下去吧。”
她探究的视线又落在左边的秦闻雪身上,兴致勃勃地问:“这个妹妹我怎么没见过,新来的?”
碾玉不着痕迹地把秦闻雪挡在身后,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三娘那边你愿意就去说一声,不愿意就等我回来再去找她。”
那女子伸出双臂拦住要走的二人,“碾玉,要是平常肯定轮不到我说这话,但如今楼下正坐着长安药品最大供应商丁公子,他跟朝廷做生意,富可敌国,此次你能成为花魁,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丁公子等了许久,就想见见你,你已经得罪了一个方少纶,绝不能再得罪他了,否则我们醉云楼都有可能会陷入危机。”
此人身份不同寻常,方少纶与他根本没法比,碾玉沉默了下。
秦闻雪见状对她一笑,道:“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你先去见他吧。”
“你孤身一人,又是深夜,太容易遇到危险。”碾玉道,“我找人送你。”
不等秦闻雪拒绝,她就找了平日比较熟悉的两男两女,让他们护送秦闻雪回家,并叮嘱一定要亲眼看着她进了家门才行。
与碾玉告了别,秦闻雪拿好她送的素锦面具朝着秦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都很太平,没发生任何意外,偶尔那四人会跟秦闻雪搭几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转过弯,距离秦家就只剩一条街了,月明如镜,映得地面雪白一片,像刚降了霜,叫梨花的丫鬟眼尖,瞧见前方不远处竟躺了个人。
她惊奇道:“哎你们看,那儿有个人。”
几人加快步伐走了过去,越接近,秦闻雪越觉得那身衣裳过于眼熟。
当看清那一汪暗红色的血泊时,梨花顿时惊叫起来:“天哪,怎么有那么多血!”
伴随着她的惊叫声,秦闻雪一下看到了被打得满头鲜血昏迷不醒的秦济协,她浑身一颤,失声叫道:“爹!”
秦闻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