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向秦闻雪证明自己的态度,方少纶接连几天去秦家当着秦父的面儿献殷勤,还经常往商行跑,做出一副悔过改正的模样。
他咬着牙忍了足足有大半个月,不逛青楼,不近女色,每日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床头放着本完全看不懂的账簿,过着在他看来堪比苦行僧的寡淡日子。
某日深夜,方少纶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他辗转反侧,盯着床幔上的流苏看了半晌,忽然翻身起来,披了件外衫便推门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他有点饿了。
抱着散散步的心态,方少纶没有叫人,木质走廊上每隔五米点着一盏烛灯,莹莹暖光驱散了些许黑暗。
他停在厨房前,刚要推门进去,不料却听到了无比熟悉的暧昧声响。
女子娇软的呻|yin与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无论多么小心微弱,在寂静的黑夜中仍旧是自动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形成了一张网,紧密地笼罩住了许久未沾荤腥的方少纶,几乎瞬间,心头就蹿起了一把烈火。
他生性好色,日常就是混迹在烟花之地,徜徉在沾满胭脂水粉的软榻之上,携婀娜多姿的美人,枕着她们白皙滑腻的腿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如今被这么一刺激,心底的渴望海浪似的不停翻滚着,且来势汹汹,难以按捺。
方少纶扭头便走,不加掩饰的脚步声惊动了屋内人,两人急忙合衣,匆匆追出来时,只看到他的背影消融于夜色之中。
今晚这觉是睡不着了,方少纶拽起梦中的贴身小厮,拉了两匹马,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出家去。
“少爷,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醉云楼”三个字下意识涌到嘴边,方少纶咬了咬后牙根,硬生生改了调,“陶然居。”
陶然居也是家青楼,老板娘是并州人,由于前两年并州打仗,战火连绵,她便趁机带着细软搬来了长安。
此刻正值深夜,寻常百姓早已睡下,宽阔的街道没了白日来往的热闹,徒然变得空荡凄凉,方少纶骑马而来,马蹄哒哒声蓦地划破安静的黑夜,引起几道犬吠。
陶然居楼前挂着两盏花形的红灯笼,在暗夜中格外惹眼明亮。
二人下了马,小厮赶忙上前“咚咚”两声敲响了门。
没等多久,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人的目光便谨慎地从缝隙里透了出来。
“方公子?”
见到是方少纶,那人很惊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方已不耐地推门而入。
“徐夫人呢?”
徐夫人是陶然居的老板娘,名小宛,手底下的人都叫她夫人,久而久之来这儿的客人也受了影响,入乡随俗。
楼上慢慢出现了一道倩影,徐夫人拢着长发,朝方少纶投去一个笑。
“这大半夜的,方公子居然能想到我陶然居有雅兴来这儿,真令我受宠若惊。”
出人意料,她长得格外年轻,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姿态轻盈,面若芙蓉,眼角略微下垂,抬眸看人时尽显楚楚动人之姿,嗓音轻缓,似不疾不徐的清风。
“既然来你这儿,为的就是消遣。”方少纶将鼓鼓囊囊的钱袋扔在了桌上,闷闷的响声凸显出沉甸甸的分量。
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钱袋,徐夫人慢条斯理地下楼,笑着说:“那是自然。”
半个月前在醉云楼发生的事传得可是沸沸扬扬,他和碾玉之间的对话被人记下编排成书,在茶馆、说书摊上一天三遍不停地轮流讲,搞得人尽皆知,打那之后,就没人再见过方少纶去过醉云楼。
十来位容貌姣美的年轻女子排成两排,站在方少纶面前等他挑选,方少纶打量了她们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看得过去的人。
心中烦躁更甚,方少纶狠踹了下桌子,道:“都给我滚!”
姑娘们看向徐夫人征求她的意见,徐夫人眯着眸子轻轻摆手,莺莺燕燕立即退下。
“她们不合方公子的心意么?要不找两个小倌换换口味。”徐夫人笑着建议道,“我这儿刚来了一批新人,什么类型的都有。”
方少纶对男的没兴趣,他倚在软榻上,任由两名丫鬟伺候着捏肩捶腿。
“这都什么歪瓜裂枣,我看你是随便找了几个人糊弄我!陶然居刚开业的时候我给你捧过场,这两年也在你这儿花了不少银子,有段日子没来,怎么都不让初夏这个花魁露露脸?”
“初夏这两日不在陶然居……”
话没说完,就被方少纶打断。
“是真的不在陶然居,还是在伺候别的人?”方少纶看着徐夫人,道:“大半夜来你这儿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门前有轿子停留的轨道,非常明显清晰,陶然居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能保留下痕迹的,只可能是在前不久。
“初夏就在楼上陪他吧?”方少纶瞥了眼二楼,忽然起身上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方公子!”徐夫人脸色一变,急忙阻止。
这种反应正好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方少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