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的位置在宫中,光看这点就知道它和皇家的关系有多紧密。
守门人看见朝阳公主,忙不迭开了门。
温如远看着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剑阁”两个字,肆意潇洒。温如远欣赏不来什么书法,他只觉得这两个字,竟然怀着有几分熟悉的剑意,温和中透着凌厉,看似随意一笔,却透出了用剑时的豪气和杀意。
是个高手。
“这是剑阁阁主秦大师亲笔写的。”领头的宫女见温如远抬头看字,解释了一句。
温如远恍若未闻。
宫女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想这梅小姐看来是真的听不懂京城话。
一行人随着带路的小童进去了。
从长廊走过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练剑场,现在站着数百名背着剑的苍衣弟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的圆形武台,等着秦大师出场。
朝阳公主一行人当然被安排在了最前面,但还是隔着武台一段距离,以免被剑气所伤。
一袭青衣的秦怀沿着台阶缓步走上武台。
由于距离近,温如远能看清秦怀手上的剑,他有点怀疑秦怀是不是拿了师父给自己的剑。
因为太像了。从剑鞘到剑身,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秦大师的剑上多了一个线织的穗子,在剑尾晃一晃的。
秦怀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正派人士,剑眉星目,站姿如松。他的唇微抿着,右手拔剑出鞘。
场下的呼吸仿佛都变轻了。
秦怀抬手,翻转着手腕,剑身也跟着转动,划出破空之声。剑气带起风,吹起了秦怀的衣袍和头发,又随着空气震荡出去。没有什么花架子,每一下都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剑尖闪动着银光,在空中拉出一道道银线。
温如远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套剑法他可太熟悉了。这是他师父在他打好基础之后,教给他的第一套剑法。
一模一样。
师父说,这套剑法是他师门的必学剑法。这只是一套普通的攻击剑法,看似普通,人人都能学,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能真正学会。这套剑法本身不含剑意,但是,能将这套剑法练出来的人,能从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找到自己的剑意。
有自己的剑意,说是习剑之人的终极梦想也不为过。
秦大师秦怀,可能和他的师父钱很多同出一门。
秦怀演示完,收剑入鞘。
在他演示前还是完好的武台,现在被秦怀的剑气劈的伤痕累累,上满布满了裂纹。他已经将这套剑法练到极致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剑。
说起来,到现在温如远也不知道自家师父的门派呢。师父总说他们是小门小派出来的,闭口不提一句师门的事,他也不问。是师父把他捡回来,把他养大,收他为徒,教他武功,师父都没纠结,他追问当年做什么呢。
天下第一剑谁人不知,要是师父想要认回师门,早就出山了,不至于穷成这样,还要指望他来给他养老。
下面是久久的静默。
朝阳公主嘴巴微张着,双眼茫然。
不光她,下面所有的剑阁弟子,都是这个表情。
温如远看着秦怀远去,收回目光,趁着大家都还处于震惊之中,从练武场的边缘走出去了。
他走回荷花池,等着再来叫他的人。
温如远不知道的是,在他在剑阁的时候,宫里的大太监来了一次,没找着人,只能跑回去受皇后的气。
云妃在御花园设了个姐妹局,邀了皇后,德妃和淑贵妃来赏花品茶。大太监回来的不是时候,淑贵妃正在炫耀昨儿皇上赐的荔枝,云妃Yin阳怪气怼着皇后,皇后憋了一肚子气,听到大太监说人没找着,当即冷笑一声,让他滚了。
大太监心想,这您的意思我琢磨着就是不用找了,那就不找了。
于是温如远在荷花池边吹着冷风等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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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将军,这两年国库日渐空虚,连南方的赈灾银都拿不出来了,边关的军需,户部实在无法补足了。”户部尚书说。
蒋将军心道你也不看这钱都去了哪儿,从老百姓收上来的税,一层一层贪,越往上报钱越少,这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不贪的官。有钱的时候,钱也被这昏君拿去大兴土木,办国宴挥霍完了。养兵花钱本来就多,边关战士已经省的不能再省,现在还要克扣,不就是逼我裁军么。
“近年来边关稳定,确实不需要太多兵力。不如调些兵力回京师驻守,也减少边关的开销。”皇上开口道。
蒋将军扯出一个笑来:“皇上说的对,边关战士守边辛苦,多年未归家,战死沙场的数不胜数,也是时候把他们都带回来了。”
气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