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桥睿进入大学一个月了。
国庆他回了家。
舒潋洗完澡出来，特地下楼，想看看她这个弟弟在做什么。
客厅里，杨峤睿坐在地上，面对着落地窗外的大花园喝酒。
舒潋慢慢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什么也没说，捞过一罐啤酒，安静地陪他喝。
舒潋好奇，夏天算不算星星最多的季节？尽管城市里不太能看见星星，但今晚的天很清朗，星星竟有一小群，月色明亮。
“你还想听么？”杨峤睿突然开口。
“啊？”
“不是说要交换情史的吗？总不能让你太亏，是吧？”
“啊......那你讲讲看，我好好听。”舒潋看他情绪不太对，很不对。怕他讲着讲着就崩了。
杨峤睿深呼吸，然后正色道：“我喜欢她，暗恋到高中毕业，表白被拒......没了。”
“不来点儿具体过程？”舒潋小心翼翼地问。
“你知不知道暗恋的人为感情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傻、很伤自尊的......就完全没有底线的颠覆，一点都不像自己......”
杨峤睿自嘲地笑，“所以我怎么能把自己的糗事抖出来呢？”
他回头，舒潋正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
眼睛很干净，目光柔和温顺。杨峤睿很喜欢。
舒潋并未追问，杨峤睿主动交代：“就比如和她聊天，我没有一次是不紧张的，想着怎么说才能充分展现出自己的不一样，才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说话时，急于表现，又不想太明显，非常别扭。而且每次聊完，都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或是......能发挥得更好。”
“我和她迎面走过的时候是不看她的，但余光全落在她身上......不是我不敢看她，而是想知道......她会不会主动看我一眼，哪怕是瞥一眼.....”
“纯情啊，真是纯情......那小姑娘让人羡慕哟......”舒潋叹道。
杨峤睿不仅喝了啤酒，还给自己到了好几杯烈酒，此时已是半醉。夜深人静，面对少有的朗月星空，他多了几分倾诉的欲望，他不想再压抑，对着夜空，想把对她的心思全部说出来，藏在心里，又难受、又可惜。
“到了高三，知道她可能被保送以后，有那么几次我就坐在位置上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我觉得我当时的眼神一定是像猎人盯着猎物的那种，有一点点凶狠和渴望。”杨峤睿笑了笑，又说：“但我想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她哪哪儿都招我喜欢？”
“你盯着她，她和你对过眼么？”
“有啊，好几次，主要是我太明显......她看见我盯着她，不管眼神有多赤裸裸，都对我点头坦然地笑......”
“段位高啊......”
“啧，因为不喜欢吧。没有多余的情愫，什么样的眼神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你心里七上八下，她心里一碗水端平，波澜不惊。”杨峤睿自嘲地笑。
“那你喜欢她什么呢？”
杨峤睿仰头，把小半杯酒喝完，深呼吸，说：“都喜欢。我看到的都喜欢。”
“你别看她平时对谁都能和善亲近地说笑，其实比谁都冷漠。周围所谓的同学、朋友、老师，她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记挂在心上。我有一次听见她和父母打电话，觉得就算是她父亲母亲，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
“因为她说的话没一句是和自己真正有关的，顶多算是客气耐心地敷衍，但她处理地非常自然。不过只要聊得够久，你就能发现她话会越来越少，语调开始没有起伏。别问我为什么能知道，因为我想去多了解她，但始终听不出什么门路。”
“也别说是我蠢，我分析她的话，比做语文理解还要认真，我语文不差。”
“不过她要是心情好，可能会稍微聊聊自己，我知道那几次她为什么心情好......她真实一点的状态就是平时不笑的状态，气质很冷，还带些孤傲，这也是我没上来就追她的原因，她能制造一种很强的距离感，让我觉得......她可能看不上我。怎么会？明明我各方面条件都拔尖的啊？”
“说到条件......她还给我上过一课。”杨峤睿思维已经有些乱了，但还是喋喋不休地在讲。
“虽然她不笑的时候显得冷漠，但笑起来真是漂亮，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我觉得她真心笑起来会更好看，可能会真挚、热烈些，我不知道......我没看过。”
“你说她这样冷冰冰的人喜欢起一个人来竟然会那么执着、不顾一切。我跟过她......两次吧，高一一次，高三一次，都是去见同一个男人，还有毕业典礼我和你在咖啡厅，也还是那个男人。她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地喜欢，能让她开心的事儿也只有是和他有关的事儿了。她还跟我说过，把身材练好、让自己优秀、漂亮，都是为了他，为了他才一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