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在寒风中等了很久。
也或许并不是太久,时间停留只是她的错觉。因为她不知道信任安泰遂是不是正确的抉择,她不知道安泰遂那句“等我”是不是所谓的承诺。
经过上一辈子的折磨,她明白自己只是最底层的一粒尘埃,人微言轻,不足为重。
安泰遂终究抵达了。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他一身黑色运动衣,帽兜戴在头上,与稍早的严谨不太一样。
他抬了抬下颔,示意她上车。
唐蜜忍着脚疼,快步移动到副驾驶座,开了车门,俐落地鑽进车裡。
两人不明确的关係,他没有献殷勤问她冷不冷、累不累;她没有问他现在上哪去,没有娇气说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奔驶G500在城市裡穿梭,唐蜜不敢鬆懈,她对命运依然徬徨。
安泰遂看在眼裡,也就仅是看在眼裡, 一个字都没说。
忽然,他的方向盘一转,急踩刹车,奔驰稳稳停在路边。
没有预警,唐蜜上半身大符度地往前倾,幸好扣紧的安全带护住。一开始的惊恐过了,而后是愤懑,她不喜欢离死亡太近的感觉,死死瞪着安泰遂。
安泰遂的解释只是甩了一张卡到她的大腿上,“住所没有盥洗用品和妳的衣物,可能妳还会需要一些食物,将妳缺的都买齐。”
“手机也可以?”唐蜜赌气。
“随你。”
唐蜜的回应是立刻下车,重重甩上车门。
小姑娘很有意思,脾气不怎麽好,甩完车门,也没有要问他的意思,先是前行,走没几步路,又急忙回头确认,才瞧见方才他们经过的大型超市,撇过脸,就是没打算与车内的他接触目光,调头往超市去。
在车裡的安大爷倒是懒洋洋地歪斜身子,从后照镜裡头欣赏傲气姑娘的背影。
除了甩车门的力功不错,这回走了几步,她甩开脚上的高跟鞋。
白鞋翻转两圈,倒在路边。
安泰遂挑眉,两片唇瓣张合,倒数。
三、二──
唐蜜在人行道上踮起脚尖又走又跳。
一──
最后还不又是将踢开的高跟鞋穿回去了。
脾气还能多硬,志气给磨久了,总有一天还是得在人生路上低头。
脚底板踩上一颗石子只是疼,一整条石子路包准你千疮百孔。
不过小姑娘还是有可取之处,半小时完成採买,没有女人买东西的拖拖拉拉。
她提了两大袋回来。他没下车帮忙,她也没多说,径自将东西塞进后座,再回前座。
她将卡还给他,他接过时,撇见她掌心上让购物袋勒出的一道红痕。
“买齐了?”
“暂时够用。”
“手机呢?”
摇了摇头,她说:“没买,我说气话的。”
他将卡塞回给她,“明天去弄一隻,要最贵的、最好的、最新的。”
她唇齿微启,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还有些不知道用什麽身份去面对安泰遂。拥有21岁外貌的样子?还是26岁灵魂的真实?
引擎发动。
越野车型在路上一堆中规中矩的轿车裡特别扎眼,跟现在的安泰遂是有些相同的,强悍、不存在任何妥协,粗狂裡的奢华。
唐蜜将脑袋抵在车窗上,尝试从记忆裡捞出上一辈子关于安泰遂的印象。那时候她实际能与他合作的机会甚少,多是从媒体、网路获取相关报导,说他敬业认真,说他温文有礼,后来在片场见着也是这样,虽然不是强烈太阳的热情,却是温柔抚娑的那抹月光,赢得许多女性观众的喜爱。
总而言之,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真难。
重生已经够难了。
重生还绑上安泰遂,对她而言也是一件挺难的事。
作者说:努力地朝滚床单前进 (〃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