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舌的议论声:
“萧景云肯定知道些什么!”
“就他?别开玩笑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最多身上带着龙气,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多少命带龙气的家伙一辈子都是在野不在朝的命,他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怎么可能还会被人用段废了双腿,直到叶家家主出才好起来?”
“萧大少,你知道什么,就全说了罢!”罗飞高声道:“这家伙几乎要——”
“我当然知道。”
萧景云转过头来,一双似乎不带半点暖意的琥珀色眸子定定地看向罗飞:
“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在白骨灵修的下什么都见过的罗飞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那不是人类能有的眼神。
此刻他身上一直若有若无存在着的疏离感和冷漠感,终于如山洪爆发般毫不掩饰地倾泻了出来。
如果说叶楠身上也有着差不多的疏离感,可是她的内心里终究还是留存着天下苍生这样的大义,支撑着她维持着与尘世间仅有的最后一点联系;那么萧景云就连这最后一点联系也完全舍弃了。
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的注视下,人人都能感受到相当清楚的某种概念,正在从他们的灵魂浮现出来: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物种,是有着高下之分的两种生物,甚至可以说——
他不是此世人。
所以不必再为面前的任何一方,做任何事情。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其实也很好理解,无人能够指责他的半点不是:
你会养着猫咪,养着小狗,养着兔子和乌gui,会照料它们;你也会养仙人掌,养多rou,给它们浇水施肥,给予它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但是你不会为它们而死。
你终究还是只会为自己的同类流泪,欢笑,愤怒,乃至生死。
大家本来就是不同的物种。植物和动物一样,都是知晓疼痛的,甚至动物都有某种类似于“感情”的东西存在,它们也是有着自己的生命的个体;可对人类而言,这些东西终究还是人类的下位,所以很少有人、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人愿意为这些东西去死。
那么更高层的某种生物,又怎么会为它们的下位——人类,去死呢?
在争执间,许君命的第二掌已经拍出!
滔天的黑气终于打碎了苦苦支撑着的金刚伏魔阵,碎裂成漫天的金粉簌簌落下,隐约间能够听到绵延不绝的梵音悲泣之声。
龙虎山掌门喷出一口鲜红的心头血后便当场倒下,不省人事;佛家的宝琉璃塔和降魔杵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光芒,纷纷碎裂成齑粉;楚明远放声大笑,一声令下,万千邪修化作的黑云铺天盖地向着被存放在泰山里的逆向大阵冲去。
千里之外,叶楠终于驭使着天雷杀死了最后一个胆敢拦在她面前的妖修,以她为心,放眼望去,尽是百里的枯骨焦尸!
她口的遁地术已经念诵到了一半,可毕竟有千里之遥,毕竟神魂受损,在车轮战良久之后,终究力有不逮;即便能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终究来不及了。
然而在绝望的尽头,永远能够看到希望的身影;最无光的长夜里,姗姗来迟的黎明便尤为可贵与明亮。
一道微弱的、纯金的光芒,从毫不设防扑过来的邪修们的脚下亮起,顷刻便明彻黑云叆叇的苍穹。
第89章
在人人都力竭的当下,这缕光芒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与其说,这是之前被污染和打碎了的金刚伏魔阵的重启,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全新的阵法,一个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阵法。
比起之前能够将整座泰山都护在里面的金刚伏魔阵来看,这个新阵法的范围不是很大;然而令人心惊的不是它的大小,而是它的气息。如果有百年前亲眼见过叶楠启动过“大阵”的人在,便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个阵法上的气息,和当年大阵刚刚开始吞噬阵眼的祭品之时,扩散开来的第一道震动,一模一样!
果然在这缕光芒从邪修和妖魔们的脚下亮起的那一瞬,无数狂喜着冲进来的第一波家伙们,便在这滔天的光芒里被直接碎成了无数飞灰,甚至连个全尸都没能剩下。
这还没完。
温柔的、宛如水波一样的光芒开始逐渐扩散开来。它就像是一双掌一样,将这座已然失去了生的山峰,将玄门正道们最后的据守之地,将伤痕累累的人们拢在掌心,构建起的屏障一时间竟无人能够攻破。
千里之外,百年人间。曾经在沪上城蔓延开来的、洋溢着灿金色光芒的大阵,时至今日,终于在泰山之上重现。
虽然这道金光的威力比起真正的大阵来尚有欠缺,规模也比叶楠献祭自身的时候小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是那种由玄道人的魂魄而生的、誓约绝对保护、我等身死魂殒也一步不退的感觉,却跨越了生死和时光,与当年的大阵完美地对接到了一起。
就像是一只从时光的长河里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