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伤口已经愈合,呼吸平稳。
小九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nainai相信躺家里的这位少年不是通缉犯,只是借宿者。
小九一边等着少年苏醒,一边思考今后的打算。
吓民巷虽然乱,达官贵人轻易不会涉足,但不代表这个地方没人管。这里每半个月都会有巡查官,负责监督来往的人,同样也是为了搜查藏匿的半妖,黑市里有重金收购半妖的买卖,再或者把发现可疑人物的事情通报给军队也能换得一笔不小的赏金。
小乌鸦能化为人形或许是个半妖,乌鸦又被这个国家的人视为灾祸之源,那眼前这个人暴露了身份的话,那下场就不是被卖到军队这么简单了!
或许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因为她从小的梦境里总时不时出现这个地方,所以她选择带着nainai来到这里,然而,这里早已不是她梦里的样子,梦里的乌阳国就在九年前就覆灭了,如今这里是灵曜国的附属国,乌阳国的国民也变成了黑耀国的下民,升曦城不再是那个宝马雕车香满路的京城。
午后,少年依然熟睡,小九不得已出了趟门。等她再次回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她手里拿着一袋米,还有几棵野菜,褴褛的衣服又多了可疑的血迹,因为衣服太脏,让人注意不到。
进屋时,nainai非常谨慎地盯着屋子里的陌生人。
“九儿,这是谁?你是不是又把人打伤了……这人该不会死了吧?”
小九已经习惯了nainai混乱的模样,最近nainai越发不记事,脑子也越发混乱。“nainai,这是客人。”小九把nainai哄好,就把米下锅煮了一锅粥,边煮边想,这两天真是好事成三了,在施粥棚领了一顿大餐、遇到了一直挂念的小乌鸦,今天还赚到了一袋米,够吃好几顿(虽然赚的方式……咳咳……不是那么光彩)。这样想着,小九脸上的笑意都掩不住。
小九和nainai吃过粥,nainai早早睡下,年岁增长,nainai的身体越发不好,一头白发在床铺上的干草堆里尤为显眼,小九一阵鼻酸。
这时,一直躺着的少年动了动,睁开双眼。
“啊呀,你终于醒啦?”小九对着少年说道。
少年一脸茫然,用手摸了摸头,仿佛头磕坏了一般。
“怎么了?头痛吗?”
少年保持着摸头的姿势,看着眼前这个九岁大的女娃娃。
他静静地望着她,专注,深情,仿佛要把她收藏进自己的眼里。
狂喜、悲伤、后悔、自责、心疼……黑黝黝的眼睛里蕴藏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
然后,他眼里的情绪变扭成了一抹痛苦的颜色。
他伸手,摸上她的眼眶,问到:
“还疼吗?”
小九觉得他放在眼眶上的手,很温暖。
“不疼,一点都不疼呀!出生就这样了!”
少年摇摇头,似是不信,又似是表达不应该是这样的。
“看不见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动物的哀鸣。
“不疼的,看得见……”小九顿了顿,在想怎么才能表达清楚自己能“看”见,“只要我想,可以用别的眼睛来看的。”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表达清楚,或者只能等着眼前的人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最终,小九问少年饿不饿打破了沉默,对方憨憨地摸摸头回答饿。
小九闻言给他端来熬好的粥,其实她还捉了一些蚯蚓和小虫子,现在实在拿不出手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埋头喝粥的少年摸摸脑袋,摇摇头,“不记得了……”
小九差点都喊出了她梦见过的那个名字,转念一想,看着少年喝完粥,满足地摸摸肚子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爱,有一种两人身份对掉的错觉,年长的那个是她,眼前的少年其实只有九岁。
看着他一脸满足慵懒的样子,总觉得很熟悉,脱口而出“小满,你的名字叫小满。今天节气是小满,你又这么容易满足,就叫小满吧!”
少年听了,错楞半响,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自己新的的这个名字。
他看着眼前这张稚气的脸,似乎有些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呀?
算了,我捡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名字当然也应该用我给你取的名字!以前叫什么都不重要了。
今天节气是小满,你又这么容易满足,就叫小满吧!小满者, 物致于此小得盈满!只是小满,还未大满,这样就永远都比昨天更圆满一些,永远都比昨天更多一些快乐。
你看我取的名字好吧?
少年还想循着脑海里的画面继续看下去,一阵头疼袭来,画面就中断了。
小九看着少年痛苦抱头的样子,只能照着以前nainai哄她的方法,将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一缕红光再次顺着她左手的掌心进入少年的身体里。
这方法奏效,少年慢慢地放松下来,然后沉入梦乡。
小九担心少年晚上旧伤发作,就靠在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