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把常羡和祁济棠赶去屋里谈公务去了。
杨飞鹤从来没什么架子,同舟也是个没城府的,两个人简单寒暄后,就很自然地说起话来。
祁济棠他们住的地方不大,杨飞鹤转了一圈发现祁家就一个跟着祁济棠的小童,旁的一个奴仆都没有。
同舟见他疑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不如其他人家的派头。我是做活做惯了的,做饭,打扫,浆洗什么的都没什么。”
杨飞鹤讶异非常:“同大哥是专门学过这些手艺吗?”
同舟说:“才没有呢。我也只会些粗陋的东西…..”他想了想,说:“不过我和济棠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最苦的时候都过挺过了….济棠他最爱吃的就是我做的浆水面。每次都能吃两三碗。”
杨飞鹤见桌上还有千字文和论语。同舟忙着急收起来。
杨飞鹤见他窘迫,想来是同舟用的,便出言安慰一番。
同舟见对方并没有要嘲笑自己的意思,放下心来,觉得亲近了不少。
同舟挠挠头,说道:“我原本…..原本一个大字都不识的。济棠后来就教我认字。我太笨了,要学很久,教到现在才识了这些,还背了些古诗。”
杨飞鹤听着,心中感慨,好一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佳话。
杨飞鹤非让同舟讲一讲他们的故事,同舟许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杨飞鹤最后听的都愣了。
同舟见杨飞鹤听的出神,又说:“其实我原来不叫同舟,是济棠说我原来的名字太傻,给我改了名字。”
“那祁大人告诉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了吗?”
同舟直摇头。
杨飞鹤轻笑着收了扇子:“同大哥与祁大人患难与共,经历了那么多依旧如胶似漆,故取’同舟共济’中的二字,以示情投意合。祁大人这是想想与同大哥相伴一生,结一世琴瑟之好,白头相守。”
同舟眼睛微微睁大,反应了好久,两颊上泛了红。
杨飞鹤也不急,在一旁静待。
同舟终于回过神,搓了搓手,羡慕地说:“杨公子真是碧玉一样的人儿,就是比我这大老粗强。你和常兄弟都是才子,有学识,相貌也都是一等的好….我这人不会说话,反正你们站在一起真是相配。”
这回轮到杨飞鹤不好意思起来。
杨飞鹤是有心前来学一学“男妻”经验的,请教了同舟许多问题。
同舟话里话外还是惦记着以前的那一点稻田和菜地,杨飞鹤从未了解过这些,听的津津有味。
杨飞鹤说很久没有这样爽快的与人交谈了。
同舟也说自己也是。
两人一同笑过。同舟顿了顿,朝另外两人的方向看了看,低声对杨飞鹤说:“现在你家常羡日子不好过,你且多宽慰宽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杨飞鹤讶异不已,忙问为什么。
同舟也是一愣:“常兄弟都没有跟你讲过吗?”
杨飞鹤摇头:“他是个藏心思的,若他不想说,我是猜不出的。”
同舟便与他讲了旁人的碎言碎语,杨飞鹤不可思议地看向同舟,说不出话来。
杨家一向开明,杨飞鹤此时才明白,如今世上以男妻为鄙,竟还会对夫君有影响。
杨飞鹤心头涌起说不出的难过。
那时常羡总让自己回亳州,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
可他实在又不舍得离开常羡的身边。
他知道常羡心高气傲,受如此编排,定是百蚁挠心。
同舟极力地邀他们夫妻二人留下来用饭,常羡怕杨飞鹤吃不惯那些粗食淡饭,要走了。
临上马车前,杨飞鹤鼓足了勇气,红着脸悄悄地问同舟:“你们夫妻….同大哥可知,那个事儿…..怎么才能好受一些….”
杨飞鹤又忙做了个揖:“若杨某冒犯,还请恕罪。”
同舟拉他到一旁:“你是下面那个?”
杨飞鹤瞅了眼远处的常羡,垂头应了。
同舟笑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
杨飞鹤瞧着同舟比祁济棠身量还要高一点,看起来更壮实一点,没想到也是承受一方。
同舟说:“我怕耽搁济棠办差,一般都是我做下面那个,不过若是遇上他休沐,或是兴致来了,也会换着来。反正都是快乐的事,都无所谓。”
同舟瞧出他的难处,拍拍他的手背,劝慰道:“一开始确实是很难受的。”
杨飞鹤有点可怜似的:“我害怕,实在太疼了。他一碰我就觉得紧张。”
“小夫妻,时间长了就好了。”同舟皱了皱眉,又说,“你还是要克服一下,我们都是男人,你也明白…..常羡可不能忍的。”
常羡见他们说个没完,早就烦了,催了两遍,二人才回了祥英巷。
回家许久,常羡都见杨飞鹤默不作声,连吃饭都用的很少,微微蹙眉。他刚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杨飞鹤却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