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洛无悔这么想着,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他缓缓站直身子问道:“您怕不是醉得不轻,这整个户部就属我最不通音律了。”说完还不算,反而抽了一位同僚的扇子在胸前扇风。
“唉……”一看这个情况,那位上司赶紧拦人,以防事态再出变故,他便是陪着笑拉住了还想和洛无悔硬撼的官员,末了还记得叫那琵琶女换首曲子。
不管这位醉酒官员如何生气,他还是得给请客的人几分薄面,便也悻悻地坐下来。
“呵……”洛无悔这番没能借机翻天,胸中还是有些意难平,但他终究没说什么,转回到自己原先呆的角落又窝回去。
这清闲劲儿也没过多久,他们又被门外一阵喧嚣惊到了。有人按捺不住烦闷的心思出去看,回来时却仍是一头雾水:“外面好像是有乐伎弹唱,不知道怎么会引起那么大轰动?”
“是清雅姑娘。”一声清亮的女声插进来,正是刚才那个一直跪坐着的琵琶女,不知她怎么忽然这么有底气,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她停下手,慢慢站起来,对着几位客人鞠了一躬,淡淡道:“我们乐坊和这家酒店关系不错,清雅姑娘是我们那里最有名的琴伎。”
这番胆识,当时怎么就不表现出来,洛无悔默然,也不动作,就关注着周围几位同僚的状态,看他们如何决断。
“今日请大伙喝酒,本就是为了尽兴,谁知酒没喝好,却是有幸一饱耳福,听听这清雅姑娘的乐声,不知诸位是否愿与我一同移步去见识见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接着就鱼贯而出,都跟着那位上司一同出去了,洛无悔本就是跟来凑数,正准备跟着一同走,却被琵琶女拉了一把。
少他一个不少,洛无悔顺着这位姑娘的意留下来以后,竟也没什么人叫住他,注意到的也只是向他投去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洛无悔皱着眉,打量着面前这位姑娘,眉眼清晰,墨画一般分明,眸若星子,见之含笑。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洛无悔垂下眼眸,借机四下环顾,没能发现有何不妥,眉峰便拧得更深。心中存疑,手上也没能闲着,攥着衣角,微微用力。
“墨竹。”女子一点头,便转身示意洛无悔跟着自己,一遍用极轻极快的声音道:“暻王要见你。”
洛无悔心中了然,便跟在这女子身后,一路悠达达地穿过酒楼里行走的客人仆从,溜到一处雅间。
进了门,女子冲着门内人一点头,转身就走,洛无悔一个人站在门口,看那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一时有些慌乱。这位暻王来的猝不及防,如今该如何相处呢?
“洛公子,请坐。”暻王站起来,给洛无悔指了一处位置,等对方坐下自己才再度落座。
洛无悔坐归坐,心里实在没有底,他对自己身世并未做太多隐瞒,只要有心随谁都能查到,但他一个前礼部尚书之子,家里已无官宦,如何引得这多方势力拉拢?
况且他如今打着皇帝纯臣的旗号,也没能有什么太大的成就,被如此重视很难不让他想到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可他……已经故去那么多年了。
到这里洛无悔只得打住思绪,他还得打起Jing神应付这位暻王。
洛无悔抬头看向暻王,没漏过暻王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
他是有备而来,洛无悔想,可自己什么也没有准备。
“清雅姑娘今天只打算演奏四首曲子,若是洛公子也有兴趣,我们可得少说几句。”暻王倒下一杯酒,以这句话做了开场白。
暻王虽长住在边塞,毕竟一国皇子,礼数周到,倒让洛无悔有些受宠若惊。这暻王如今带上温和笑意,确实是有些风雅之资——如果他的眼睛不那么幽深就更好了。
“暻王说笑了。”洛无悔淡笑,随口逢迎一句,面上装的好,心里实在拿不准今日的主题,直觉不是和科举有关,就是和温将军有关。
果然,暻王下一句就提到了温将军的封宅问题。
暻王年轻时上过战场,军功都是实打实的,那会儿又跟着温老将军,怎么说都和温青简有所交集,或许还交情不浅。那这回关心温将军的封宅,是出于关心还是要拉拢对方呢?
他的话也很有意思,像是想给温将军介绍自己当朋友,这份熟稔,对着自己这种没见过面的小人物,太过可疑,偏生这暻王如此温和,一派诚恳,更让人心里嘀咕。
他……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到此,洛无悔不便顺着暻王的话接着说,只好偏着角度绕圈子:“这……我实在也不清楚,这件事是我的上司蒋大人负责的,我一个跑腿的,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洛无悔心中奇怪,正想再观察一下,这一阵先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他睁大眼睛茫然地看向暻王,真像是什么也不懂的下层小吏一般。
暻王脸上的微笑险些没绷住,就顺着收敛了笑意,眉峰一挑,反而笑道:“洛公子不必谦虚,父皇把这件事委托给你,你又办得如此漂亮,不光父皇高兴,青简知晓后,也必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