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茸这两天也闷闷不乐的。
她整天心不在焉,起初张墨问过,看她支支吾吾不想说,就也随她去了。
只不过看到路茸第五次蹲在那,貌似专心致志地将同一个笼子刷了三四遍,她还是站在一边,哭笑不得开了口:“茸茸,你再擦下去,笼子底盘都要让你擦秃噜皮了。”
路茸这才抬头,恍恍惚惚,不知她所指何意,一脸无辜。
张墨蹲下.身,像揉自家宠物一样揉她的脑袋。将她柔软的细发搞得乱七八糟:“到底是咋了?丢了主心骨了?”
路茸任她摆弄,呆了半天才说:“唉,我拒绝他了,”她抬头:“就是那个警察。”
“我本来还是很坚定的。不想谈也好,不敢谈也好,我就是觉得自己过好像也不赖。和一帮小动物在一块,我的爱是刚刚好的,给出一点,收回一点,不多不少,停在及格的水平线。”
“可他一出现,站在那,像个竖着的轴线一样将我的水平线戳了个洞,”路茸想了想,说:“他跟我之前遇到的男生不一样。稳重,不花言巧语,干实事儿。尤其是尊重我,从来都没轻佻过!”
“坦诚又直率,一有了心思便不遮遮掩掩,摊开了说。也省的我花心思猜。”
“我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可能是他的职业原因,像块吸人的磁铁似的,觉得很值得依靠。”
她一边说一边想,尽管她知道的兴许不是警察同志的全部,可总归八.九不离十,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可路茸自个儿也不知道,其实她实在没有看人的眼光。荆全跟成熟稳重不轻佻哪一个都不沾,他有的只是蛰伏的耐心和狩猎的决心。
路茸将抹布拧了又拧:“我不排斥他。我只是拒绝了他。”
她以往的那些挫败经历,使她对男人们惯用的若即若离的暧昧和轻浮心有余悸。遇到荆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是踏踏实实踩在地上。
大概这就是安全感吧。
张墨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她往下说,暗暗夸着,别看路茸平常跟羞赧的小动物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可心里头清楚着呢。
所以张墨自个儿也不知道,其实她也没有当僚机的本事,她只会送队友。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情绪也很复杂,可能是愧疚,”路茸放下手上的活:“可能是后悔。”
等走到柜台后面,猫着腰,她才闷闷道:“可能是期待。”
张墨欣慰地笑了,这姑娘可真是一点也不骗自己,嘴上也不骗别人,怎么想就怎么说,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于是她问道:“那么你的结果是什么?”
路茸从柜台下钻了出来:“我也不知道。都言之凿凿说出去了,没有找补的地方了。”
她垂下头,外头的阳光照得她脸上粉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往……”
张墨一哽,口水呛得直咳嗽:“我就说你怎么跟小学生似的这么别扭,原来压根没谈过啊,那怕啥!就试试呗。我看那人也不赖。”她搬着小板凳坐下,靠着柜台悠闲地抻长了腿:“有的人为了搭伙吃饭都能找个对象,这郎情妾意的怎么就不行?”
张墨想了想,说了句特矫情的话:“你也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人给你的爱比你给的还要多?”
她手臂伸平,比划着:“然后你心里的爱就会越攒越多。超出及格线,那可能会是你没想象过的幸福。”
路茸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向来是个听得进去劝的软耳根。
然后就在这个阳光明媚暖和的下午,张墨撸着貂,她抱着猫,俩人跟俩二大爷似的坐在店门口,眯着眼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制定关系修复计划。
张墨激情发言:“首先,我们要建立接触的方式!”
“怎么……建立?”
“如果他不来找你,那咱们就只能去找他了!”
缅因崽子在路茸手里左顾右盼地躁动着,路茸将它头往怀里一按,气势汹汹:“好!”
过了两天就到了周六,路茸指望周末能卖点东西,就托王莫中午时来送货。
这次是三只龙猫五只魔王,王莫跟父母做这一行也长了,抓动物抓得又快又准。一边粗暴Jing准地逮住小毛球,往大笼子里塞,一边问:“姐,最近卖货怎么样?”
路茸这两天哪有卖货的心思啊,便不好意思笑了笑:“基本上没怎么卖。”
“那你还进这么多?好出手么?”
“我线上的店营业额还可以,最近还搞了代遛。”
王莫闻言,第一反应皱起眉头:“你自己去给人家代遛?”
路茸骄傲点头:“是啊,有的早上有的晚上,现在都定了三个人了。”
“你一个女生安全么?”
“我们签了合同还有证件备份,应该没什么事吧。”
王莫嘴唇动了动,有点责备她的样子,可最后没说什么,化作一声叹气:“我要是能陪你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