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秦淮十多日前便跑出去杀人越货了,临走时只撂下一句“在这闷着等你们递那破牌子没意思”,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是顺走了诗旌两包新鲜糕点。
诗某人暗自给他记了一笔并觉着此人大抵是为了躲应当给烛惑送的东西才溜之大吉。
这会儿该来的一共没几个,也都齐了,该干的都干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自然是没傻站着吹风的必要。
“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么。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咱们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教旁人瞧了还以为三哥在外边怎么了。散了罢散了罢,主角我可领走了啊。”
仔细想来这番话不过一段废话,阁主早在莫仇二人到时便上了楼去,随后仇千水也愤然离去了,余下不过年轻一辈三人,诗旌一走还要带一个去,兜兜转转这句“散了”不过是同莫轶道了句别。
烛惑却也没兴致驳她,被诗旌一拉,接着一个踉跄被带着跑了起来。回首见莫老二微张着嘴,来不及应答,茫然的看着她二人脚下生风,像是逃教书先生的文史课般一溜烟冲了出去。
“你赶投胎去还是怎么?后边有狼还是有虎?”
烛惑亦是满头雾水,抽了抽手却发现前边人拽的死紧,蹙着眉开口唤她。
“没有,就是想跑。”
诗旌心说豺狼虎豹倒是没有,这碍事的人却是有一个。
自然,这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烛惑见她带着自己一路直奔山腰,将那漆黑阁楼远远甩在了身后,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把将人甩开,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腕子。
“这都到哪了这是,你是要找个僻静地方杀人灭口抢我钱袋子不成?”
诗旌满不在乎地咧嘴对她一笑。
“当然是找个没人地方给你件好东西,怎将我想的如此不堪,就你那小荷包比我能多出几两碎银来。”
“......送甚么?方才不是送过了?”
她想着那一幕倒吊仇千水,觉得对此已经十分满意。
“挂一下姓仇的那算个鬼?你若喜欢哪天拎过来悬在房梁上打着玩,我要送的比那贵重的多。”
烛惑还想说点什么,诗旌却已将怀中东西掏了出来。
她手中捧着的是只小木匣,雕镂着的仍是彼岸纹,也不知涂了些什么,那黑木看着十分光滑,盖子与匣身的接缝处嵌了两圈红玛瑙珠,锁扣迎着日光微微闪烁着,看上去像是纯金所制,真是十分奢侈了。
“......我觉着你这匣子比里边东西要值钱得多。”
烛惑翻着十分标准的白眼表示对此类败家行径的不屑。
“唔,这不是为了好看么......你可别干出买椟还珠那档子蠢事来,打开看看。”
“......傻子那么干,盒子东西我一个都不还。”
她伸手接过那盒子,拨开金锁扣,两指捏起那置于绒布上的红绳。
当真是朴素,那红绳是市集上一抓一把的货色,中端系着只小骰子,质地似是白玉,嵌着饱满的相思豆,只顶人半个指节大小,令人怀疑这手一松,那小东西便会随风飞走。
“......这什么东西。”
烛惑拎着它嫌弃地晃了晃,反手将那小匣子收好了——她觉着还是匣子值钱些。
“玲珑骰子安红豆,怎么样,特别有意境是不是,这可是我对你满满的爱......啊!”
烛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掴在她后脑上。
“诗三百你脑子里装的是黑芝麻糊么?就这地摊上一两银子能买一把的玩意拿来给我掉身价的?”
诗旌委委屈屈地将手腕递了过去,给她瞧那腕间系着的红绳。
“我这不是也戴了么......重点不在东西,而是我对你这一颗真挚热烈的心啊。”
“......你跟哪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烛惑虽说着,却还是仔仔细细的戴好了那玲珑骰手链,还十分不情愿一般将手拿远了些。
“真蠢。”
觉着自己被连着那手链一同嫌弃的诗旌仰头望天,作沉思状......
只是还未来得及反省自己送的破烂玩意,便先被树上挂着的蜂窝引去了注意。
“惑,你看上边儿。”
烛惑却是一脸“你又闹什么幺蛾子我不吃你这一套麻利点滚远”的嫌弃。
“......你别这么看我,看树上,有蜂窝。”
听见蜂窝二字的人飞快仰起了脖子向上看去——显然蜂蜜比诗三百更有魅力。
只是想吃这蜜,却也不是件易事。
流云山此地,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能人奇士向来是一打一打的出。
同样,这地方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也大多非凡。
譬如这蜂,通体漆黑,唯有尾针处染着一点红,若说要它们吞云吐雾以一敌百自然是不能,但论起蛰人绝对是个顶个的疼。平日一不留神碰死一两只,又或是手欠嘴馋的去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