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公子跟了你这祸害,当真是祠堂裂了灵台,祖坟冒了硝烟,祖宗十八代个个儿倒霉。”
“流云阁上下也就你们两个土匪。”
诗旌听着烛惑那一句,笑得仍是十分灿烂,却在那不和谐的声音插入时陡然黑了脸。
来人为女子,名曰仇千水【注:“仇”作姓氏时读作“qiú”】,四当家吴南山兄嫂的侄女,自幼丧父,继于四当家膝下,同诗旌等人为一辈。
此人多是独身,并非天生喜静,而是因性子实在不讨人欢喜,除去向来温润良善的老二之外无人乐意与其多做接触。
若说起最不愿见她的,诗旌绝对排得上前三位,不为旁的,这人向来自以为是个愤世嫉俗雪胎梅骨的高洁之人,实则不过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典范楷模,对于这位游手好闲的千金小姐自然是看哪哪不顺,幼时便做过从阁楼上丢她小石子这般举动。自诗烛二人得了双元印起更是变本加厉,走哪遇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高傲不屑的模样再加上自觉犀利实则不甚高明的嘲讽,大把大把仇恨算是拉得稳极了。
诗旌捂眼,满脸痛苦地转身看烛惑。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四处转悠,当真是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快快快美人快给我洗洗眼睛。”
烛惑面无表情地拉开她覆在眼上的右手,看着那一双墨色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容颜,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脸。
老子长得真好看。
她如此想着,假装十分自然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估计要瞎,治不好,挖出来喂狗。诶,你吃不吃?”
说着转了转头,竟是对仇千水问着——许是怕同诗旌一样伤了眼,特地将眼皮合上了。
仇某人突然接到发问,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嘴却快过了脖子上顶着的球,条件反射一般反问道:
“我作甚么吃那玩意儿?”
烛惑于是转回来对着诗旌摊了摊手,一副无奈惋惜并且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听听听听,狗都不吃,你到底看了些什么丑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垃圾玩意儿。”
“......”
脑筋一个急转弯方才想到了烛惑转头对她一问的用意,仇千水在此二人夫唱妇随......不,一唱一和的明嘲暗讽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脸。
“你们骂我是狗?”
这下二人齐齐转身,诗旌也不嫌眼疼了,神色十分莫名地看她,又十分莫名地看看烛惑。
“它说甚么?”
烛惑与此人心有灵犀,沆瀣一气,配合地故作疑惑。
“我又不是狗,哪里听得懂狗吠。”
诗旌于是捏起下巴作思考状,垂着眸子沉默片刻,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而后突然“灵光一闪”,带着满脸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惊喜笑容,对烛惑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
“要不我们去问问四叔,他养狗养了十六年,应当通晓畜生语言。”
“他?得了罢,那糟老头子脾气臭的很,我多好看的热脸,作甚去贴他那冷屁股,生的还那般矮,想贴还需得趴下,不干,要去你去,我绝不凑这热闹。”
诗旌听她这话也蹙了眉,模样更加苦恼了,微微垂着头,发辫耷拉在肩上。
“你们他娘的找死??!”
“我说花心思了解畜生说些甚么又没用干脆你绑了剥皮切rou,我生火架锅煮水,做一锅狗rou汤不是实际得多,还能填填肚子。”
诗三百恍然大悟,连声称妙,然而忽又想起些什么,忙道:
“但这狗生的这般丑陋,rou大约也是臭的罢?”
烛惑也跟着蹙眉,二人这并排一站,颇有些苦大仇深的模样,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老阁主已经辫子一翘驾鹤西去了。
“说的有些道理......”
这两人在这一句接着一句,眼看就要讨论起“如何给狗rou去除腥臭味”“狗rou的一百零八种烹饪方法”,被无视了个彻底的仇千水却是额头青筋直跳,咬紧的牙齿发出隐约的刺耳摩擦声。
“你们他娘的!”
金色的刀刃随骂语一并袭来,却是此人怒气攻心的冲动之举。
烛惑十分悠闲地闪身避过,诗旌却是狼狈,被身边人硬扯一把,后脑勺还未曾与天公试比高,却先险些同大地母亲试比硬。
“我Cao狗急了已经不跳墙开始扔刀子了啊......惑你能温柔点么。”
认为自己一边配合骂人还要百忙之中留意着身边的废物小姐并及时出手援助救人性命的烛惑睨她。
“拉你一把便不错了,事儿怎的这莫多,反正躲过去了,你还想如何。”
诗某人便十分不服,左手叉腰,右手抬起指着仇千水的鼻子,并且十分嚣张地虚空点了点:
“那是她太慢,现下我要打她她定然避不过,你信不信?”
烛惑听此人口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