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背着吉他站在莫关山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人背对着自己,灯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圈光圈。
那背影站得笔直,背上的肌rou紧绷着,显得有些僵硬,一头红发在发胶的作用下高高竖起,格外倔强与不驯。
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脊背永远都挺得笔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这样,被自己逼到角落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贺天看不见他的脸,却在脑海之中一笔一划地勾勒着他的模样。
皱起的眉头,锐利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紧抿的嘴唇,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莫关山,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莫关山。
贺天咧嘴笑着,见证着自己为之着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绽放光芒,让台下的人都目眩神迷。
哦,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疯了,而是所有人全都疯了,自己的莫仔原来是这么的优秀。
音乐结束,莫关山用力挡在眼睛上,看着底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台下的人疯狂尖叫着,安可安可的喊声此起彼伏。
莫关山从没试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不安和紧张在耀眼的灯光下都烟消云散,回头与贺天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发光。
一个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贺天看到眼前的人褪去了所有的凶恶和暴力,变成了一个干净脆弱的少年,自己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莫关山。
原来莫关山不仅会打架,会愤怒,会害怕,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好看到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红色,火焰一般的颜色。
惊恐在莫关山的脸上一闪而过,贺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对方飞扑而来的身体撞飞。
“哗啦”一片,无数钢管砸在莫关山的身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贺天听不见周围人的尖叫,也听不见老师让所有人都后退的呼喊,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下子跪坐在莫关山的身前,徒手将一根根冰冷的金属全部推开。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可双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直到被压在底下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贺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腿骨折断了,肩膀也脱臼了,腰部怪异的扭曲就像一根细细的钢针,刺得贺天双眼生疼。
常识告诉他,受了这样的伤恐怕很难再站起来了,可眼前人血迹斑斑却面带笑容的脸却又反复提醒着自己,他是莫关山,打不死的莫关山,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残废的。
贺天紧紧握着莫关山的手,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莫关山目光逐渐涣散却还是回握了握贺天的手:“哭什么,老子又不是要死了。记住,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了,老子以后…….咳…….”莫关山呕出一口鲜血,贺天忙用手替他擦掉,“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知道吗?”
贺天苦笑了一下,嗓子里像是吞了条带刺的鱼,卡得生疼,说不出话来,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莫关山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皮,被贺天握着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贺天轻手轻脚地把那只没有知觉的手放在地上,转过头用血红的双眼扫视全场。远处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叫,他缓缓站起身,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两把,把刚才莫关山吐出的血涂得满脸都是。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给我查查今天都有哪些人接近过后台,发个名单给我。对,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