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木确实答应过陆宸的父亲陆景山一个条件。
那是在八月份,闻嘉木上门去拜托陆景山以陆家的名义收购一部分宏远的股权。陆景山同闻博远是世交,又确实很欣赏闻嘉木,稍作考虑就同意了闻嘉木的请求。
在闻嘉木打算告辞出门时,陆景山犹豫片刻,还是问起:“嘉木啊,小宸上次回家发脾气,说以前和小宸胡闹那孩子现在又跟你在一块儿了?”
“是,陆叔,我们是在一起了。”
“你们这些孩子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着了什么魔了?我看那小男孩就是心术不正,怎么专挑你们这些家底殷实的人纠缠?”
“叔,您不了解他,他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唉,嘉木,按理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该看顾你,可我到底有私心,我就想这个男孩子以后不要来祸害我家小宸,你明白陆叔的意思吗?”
“明白,陆叔,我绝不会和他分手的。”
闻嘉木本来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他答不答应陆景山都不会影响他和周乐安的关系,说不说都无所谓,故而一直没有提起,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被陆宸提起,看上去就好像是自己有所企图所以故意隐瞒。
“总不至于是让嘉木和我分手吧?”周乐安又想起当年种种,语气不免有些刻薄,“陆总连别人家的儿子也要管吗?”
“那倒没有,”闻嘉木看着难得对人表现出敌意的周乐安,觉得他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相反,陆叔叔要我不要和你分手。”
周乐安更生气了,说:“他是怕我再去纠缠他儿子?我就算孤独终老都不会!”
“别生气,”闻嘉木轻轻拍了拍周乐安的脑袋,“怎么就孤独终老了,不是有我在吗?”
陆宸脸色十分难看,对闻嘉木说:“你怎么就能保证和小安在一起不是为了让我爸帮你?”
“他不用保证。”周乐安回头看陆宸,“我真惊讶,你们是二十多年的发小,你对他竟然一点了解都没有。”
周乐安觉得心累,要不是闻嘉木一直希望得到陆宸的谅解,他其实不愿意对陆宸说这许多话。
“陆宸,也就是嘉木在乎你,才会总觉得对不住你,其实你和我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可能了,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放不下我。今天如果不是嘉木,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和我在一起,你都根本不会难受。”
“就只有你们两个的感情真挚伟大,别人的感情就可以随便质疑了?”
“我不是质疑,”周乐安叹气,“陆宸,你也许是喜欢过我,但我和嘉木在一起之后才知道被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是什么样的…如果你真的用了心,不会四年时间完全没发现我其实是有问题的,我每天都过得孤单又害怕,你从来没看见过…”
“胡说什么呢?”陆宸有些慌张,“你有什么问题,你就是内向一点儿罢了…”
周乐安摇头苦笑,说:“别的不说了,我就问你,你们陆家虽然不能说是只手遮天,但要想找一个没有藏进深山老林也没有改名换姓的人还是挺容易的吧?”
但陆宸没有找,除了拜托几个朋友帮他留意以外,他什么都没做。
“所以陆宸,你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不能接受失去我,还是不能接受嘉木竟敢抢你的东西呢?”
陆宸也不知道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周乐安就该是他身边的恋人,闻嘉木就该是处处让着他的发小,这两个人双双背叛他,他当然不能接受。自己现在这么孤独,他们两个背叛者凭什么幸福?
陆宸被这股邪火烧得头昏脑胀,既然争取不来,那就大家谁都别想安安稳稳地幸福了!
“闻嘉木,”陆宸咬牙切齿,“周乐安跟了我四年,你一点都不介意?”
“小宸,你别这样…”?
“你就说你介意不介意!”
闻嘉木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好,我就看着你,你最好是能一直不介意!”陆宸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闻嘉木看着陆宸的背影,缓缓地弯下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良久才苦笑一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原谅我,一直以来还总幻想着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
“他总有一天会想开的,”周乐安心疼地揉揉闻嘉木肿起的嘴角,“嘉木,你别难受了,咱们先回家给你擦点药,明天还要参加姐姐的婚礼呢。”
回去的路上周乐安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反复地想起陆宸离开前说的话。他当然知道闻嘉木没有介意他和陆宸在一起的四年,如果在乎这个,闻嘉木和他根本就不会有开始,但陆宸说的“最好一直不介意”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就只是一句赌气的话?
赌气也好,还有其他的意思也罢,周乐安没有心情再去琢磨陆宸的事,一到家,就急匆匆跑到厨房去煮鸡蛋,这是他小时候从他妈妈那里学的法子,剥了壳的煮鸡蛋在皮肤上滚一滚能够消肿化瘀。
闻嘉木看着周乐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