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乐安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闻嘉木,此刻站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脸上挂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面对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母亲。
李曼姝气的浑身发抖,耳朵里嗡嗡直响,她指着闻嘉木,好不容易才从混乱的喘声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混账东西!学谁不好,学陆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搞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自己的儿子,虽然也有过几年荒唐爱玩儿的时光,但大体上从没失了分寸,所以她和闻博远从没刻意约束过,没想到有一天能给自己兜头泼这么大一桶凉水。
闻嘉木不说话,等李曼姝稍平静,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嘉木,”李曼姝几乎从刚才的惊怒交加中脱力,近乎哀求地看着闻嘉木,“你没想明白,你一直都喜欢女孩子,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你就是被姓陈的那个丫头刺激了,又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她一样的,听妈的,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别胡闹了,好不好?”
“妈,我要是胡闹又怎么会闹到您眼前呢,我是认真的,对方是个建筑工程师,清清白白的正经人,我们是打算过一辈子的。”
“你再说一遍!”
“妈,我到明年就三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天跟您坦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难道您不希望我能和自己真正爱的人在一起吗?我真的喜欢他,他也爱我,是男是女真的那么重要吗?”
李曼姝抓起桌上装满热茶的杯子就要朝闻嘉木扔过去,被一旁的闻斐南及时拦住。
闻斐南拉着李曼姝重新坐下,顺了顺李曼姝的背,朝闻嘉木使了个眼色叫他先走远一点。
“妈,您先别生气,其实那孩子我和季澜见过,白白净净,懂事脾气也好,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其实您仔细想想,就算嘉木喜欢的是男孩子又怎么样呢,关键还是对方人好,对不对?”
“你少替他说话,你也没好多少!你爸叫你学商科你不听,叫你和嘉木一起管理公司你不听,给你介绍银行家的公子你不要,跑去美国搞什么科研,还找个穷教书的!”
“妈,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嘉木也一样。”
“选择自己的人生就是要不负责任地气死父母吗?别说得冠冕堂皇的,说到底,就是自私而已!”
闻斐南被李曼姝这几句话刺得也有了些火气,提高了嗓门说:“我们怎么就自私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碍着谁了?”
“碍着谁了?你说碍着谁了!就你弟这事,以后我出门谁都得指着我的脊梁骨,说看呀,她儿子是个同性恋。你也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还有,两个男的在一起像什么话?将来连个孩子都没有,那还叫过日子吗?”
“原来就是怕人说闲话吗?所以嘉木就要为你的面子一辈子不幸福?这到底是谁自私啊?”
闻嘉木听着外面两人吵起来,连忙从书房出来,还是没来得及阻止李曼姝给闻斐南的一耳光。
闻斐南气急,声音直发抖,“好,我就让您看看到底是谁自私。”说着“噔噔噔”跑上楼去,一阵翻箱倒柜,手里拿着几本看上去年代久远的作业本,又“噔噔噔”跑下来。
“看看,”她摊开其中一本,“嘉木小学时写的《我的理想》,长大要当一个作家。”
“再看看初中写的,是要当一个编剧,还写过想当流浪诗人,甚至还有要创办自己的杂志,妈,您看看,有一个字提到想做房地产吗?没有!就因为家里有这份家业,姐姐又不肯继承,他就听你们的话乖乖去读了商科!你们有人问过他想做什么吗?关心过他做这些开不开心吗?”
“姐,别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闻斐南越说越激动,连自己掉了眼泪都没意识到,“不说她永远不觉得你在为他们抛弃自己的人生。妈,您才自私,您不愿意爸爸的心血落在别人手上,就让嘉木去争去抢,您知道他做这些多难受吗?知道他这些年多辛苦吗?不,您自己往小别墅一躲,理直气壮地逼嘉木去完成您的愿望,说白了,法律还规定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配偶呢,您又干什么了?”
“当然了,我也自私,我心里只有自己的理想,所以爸出事之后,我完全没想到我就这么走了会给嘉木丢下多难的一个局面,该出国出国,该读书读书,嘉木被人陷害被人赶出申市,我一点忙都没帮上,即使这样嘉木也没对我说过半个难字。”
“就这个屋子里,唯一不自私的就是嘉木,他一直都为你,为爸爸,为我,甚至为他的朋友和下属活着,就只有这么一次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和爱的人共度一生的机会,谁都没资格不允许!”
李曼姝脸色苍白,像是被闻斐南一席话抽干了力气,向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坐下。良久,她抬头望向闻嘉木,张了几下嘴才发出嘶哑颤抖的声音:“嘉木,妈妈从来没想过…”
闻嘉木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妈,这些都没有关系,不是都走过来了吗?您让我拿的东西我都拿到了,我就只希望您能接受我和周乐安的事,就当是为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您起码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