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乐安闷在被子里和闻嘉木打电话。
“嘉木,杨总那里怎么样?”
“搞定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最厉害啦!回头还得再好好谢谢陈小姐。”
“今天接到我姐和季澜了?”
“嗯,姐姐送了我好多东西。嘉木…今天姐姐和姐夫说我是一家人…”
“你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不过季澜脸真大,他可还没上岗呢。”
周乐安心想,你和闻斐南可真是亲姐弟,嘴上却说:“那我也还没上岗呀…”
电话那头闻嘉木低低地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强压下笑意,慢慢地说:“乐安,我这是被逼婚了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然我现在马上回来,咱们私定终身算了,好不好?”
周乐安面红耳热,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又想起自己本来就藏在被窝里,只好低声说:“别胡说啦!”
“声音怎么闷闷的,不会又感冒了吧?”
“没有,”周乐安压低了声音,“姐姐和姐夫在隔壁睡下了,我在被窝里给你打电话呢。”
“想我吗?”
“想,”周乐安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想,天天都想你赶快回家。”
“我也想你,”闻嘉木轻轻笑了一声,酝酿好情绪,“想你想得手都酸了。”
周乐安安静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扔烫手山芋般扔掉了手机,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说好的握瑾怀瑜的君子呢?!!
闻嘉木这辈子头一次说荤话,说完自己倍感羞耻,这一晚上也难再入睡,明天去找陆叔办股权转让,大概又要顶着黑眼圈了…
国庆长假的第二天,周乐安一大早陪着闻斐南和季澜去了燕市著名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逛完后Jing神奕奕的闻女侠又杀向了附近的商场,剩周乐安和季澜两个Jing疲力尽的人坐在休息区等。
聊了一会儿家常,季澜说:“小周,这回见你,和以前上学那会儿不太一样了。”
“长大了吧,”周乐安笑得腼腆,“可能还胖了点儿。”
“倒不是外表上不一样,就是整个人的Jing气神变了。姐夫就直说了啊,比以前更像个活生生有血有rou的人了。”
周乐安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也知道是谁重塑了他的血rou。
“昨天刚在机场看到你,我就想,嘉木一定特别爱你。”季澜继续说,“你现在的状态比当年和陆宸在一起时好太多了。你也知道,我们教心理学的,总是不自觉地研究身边的人,当年我考虑过建议陆宸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但我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毕竟是外人,说这话就有些越界了。”
周乐安愣住了,他知道自己从前自我厌恶自我封闭,满心的恐惧和孤独,但从没意识到这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疾病。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闻嘉木的诸般良苦用心,都是在为他施针用药吗?
“后来知道嘉木喜欢你,也打算提醒一下他,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先来咨询我了。小周,他是真的很关心你,你身上的问题,他比我看得更清楚。”
“嘉木他…从没告诉过我…”
“他什么都不说,你却好得差不多了。说实话这次看到你我挺惊讶的,这么大的变化,好多专业的心理医生都做不到。人们都说爱是最好的药,听着又虚又俗的,其实特别有道理。”
“姐夫,我真是挺没用的,嘉木他那么忙,身上的担子都那么重了,我还要占用他一大部分Jing力来Cao心我的事,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你再觉得自己没用,嘉木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季澜说,“而且,你也不是不能帮他。”
“怎么帮?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坦诚,你就只需要对他坦诚。害怕什么想要什么都告诉他,有多少伤口都晾给他看,别再让他千辛万苦地去调查,小心翼翼地去猜测,这样他就能轻松一大半了,毕竟你也知道,你的事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季澜心想,不管是对嘉木还是对周乐安自己,只要能做到坦诚,这点问题就算是彻底痊愈了。
“我会做到的,”周乐安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嘉木推着我走了九十九步了,这最后一步,我一定会自己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