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欠捅死了蓝猫,后果就是连带着自己也要死了,我平常做事就爱冲动,可是这次杀蓝猫,我也算是经过了自己的一番考虑: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静止的时间之中,我不确定蓝猫是不是造成时间静止的源头,但我觉得冥冥之中他和这个念力之间,绝对是有一些联系的。
于是我决定必须要冒这个险,因为我需要对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不存在的丝线随着蓝猫的死亡而出现又缠绕在我的周围,我估计自己接下来就会死,而且还是被切成一块块的死。此时老家伙抱着我正紧张的在那想办法,这个世界上本身会治愈的念能力者就相当少,这时候更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出现,所以我是必死无疑了,“如果这时候有大天使的呼吸就好了。”他咬着牙语气里难掩失落,「大天使的呼吸」是GI里的卡片,卡牌我早就听过,之前也打算给侠客用来着,它对已死的人没效果但是对濒死受伤的人却有奇效,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数量太少了。
对于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死亡,我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伤心,似乎一切发展下来到这步也算是顺其自然,或许在我心中早就期望有这种结果吧。“我老妈之前手里有一张,后来她又说没有了。”其实我认为就算有这张卡片好像也没什么用,我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受伤的问题,而是因为不明原因开始出现死亡的迹象,这种情况倒像是源于什么罕见的咒术。
“没有卡片也没关系,我师妹会一点治愈,我让她救你。”他仍旧在给我用着「坚」,可是我的血还是越流越多,伤口也越来越深,想必是没什么意义,“不过她离这太远了,但是你别害怕,白蘭,我们马上就回家。”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我原来没注意,现在静下心来一听居然还是挺有磁性的声音。
回家?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还有家么?当年老太婆灭族之后,我似乎就再无容身之处了。
我明白老家伙说的是他老家,不光是他师妹在那,现实之中我的身体也在那,在地下竞技场打完比赛之后,我和老家伙联手,我俩直接坐飞艇去找他老妈林中仙,可是这之间的路程相当远,照这种切割的速度来看,可能等他到了老家的时候,我的血已经都流干了。
“放心,我没事。”我不想欠他什么人情,尽量让语气中传达出一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我劝老家伙没必要这么紧张,“你不知道我命大着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哪来的?”我说话很费力,歇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从未来而来,所以在这里我并没有死,可能这种情况只是某种必经的过程。”
“也是。”他附和着,算是从紧绷的状态下稍稍松了一口气,老家伙沉默了一下又问我,“未来的你过得好吗?”
我才过了多久啊这事我哪知道,我心想,但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还不错,能吃能喝能睡,就是还没杀西索。”
我忍着剧痛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我记忆中在竞技场发生的事,但是从竞技场下来之后被老家伙带到他家补魔还有后面的一些事都没说,我只是告诉他时间静止结束以后不要管我,我死之后无论在竞技场上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要插手,之后完全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用考虑后果如何。
我之前听过一个词叫蝴蝶效应,大概是说如果某个小小的细节改变,整个事件的后果也就随之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我并不想这样,至少除了我之外,我不希望其他人做出任何不随本心的改变。
而且在这里我特意嘱咐老家伙千万不要杀西索,因为我记得之前未来那个我所经历的事,西索被他女人毒死了,我为了请求侠客复活而见到了亚路嘉,他当时给我下的条件就是必须亲手把西索杀了。
无论这事是真是假,我觉得自己都有必要把这事默认为真的,有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好。
老家伙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想嗯声答应,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此时突然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我连疼痛都顾不上了,打着哆嗦断断续续的说,“放心,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吃你的。”我想起了在未来那个我身上发生的一系列悲剧,我觉得如果我不吃他和老太婆,那么我所见到的那些悲剧,也许也不会再发生。
“……你不会死的。”他轻声说,宽大的手掌抚了抚我的脸,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又略带薄茧,看我的眼神里居然出现了一种温柔的情感,见鬼了,我心想,这老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感性起来。大概是感受到了我在打寒颤,他默默加大了抱我的力度,却尽量没有弄疼我,“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会救你。”
呵呵算了吧,你可别像我似的,活的像个笑话。我想说这话损他,却再也没力气开口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恍惚之中我居然产生了一个错觉,我没有躺在老家伙怀中,反而是躺在了数千米的冰川之巅,白雪越下越大渐渐将我覆盖,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喘着喘着,突然想起当年,我在海岛上的时候同样被雪白的桃花瓣所掩埋,我在里面躺了三天,之后我重新醒了过来,仿若重生。
死过一次的人更不怕死,我怕的是什么呢,心愿未了带给自己的愧疚感。对了,还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