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温软轻轻抚上她的眉头,蓝浠抬眼看去,江厌离含笑对着她说:“别皱眉,一切终会迎刃而解的。”
她总是这般体贴,不追根究底,却是在适合的时候一两句话语就解了你的忧愁。
“是,”蓝浠展颜笑道,将江厌离的手拿下来,轻轻握在手中,如同立誓一般,“师姐,我会永远保护你的。”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嗯,”江厌离轻应了声,柔柔道:“我知道。”
若说当年那个小小孩子说着永远保护她的话,她只是付之一笑,那么这许多年过去,她已无比坚信她的阿浠会一直保护她,一直陪伴她。虽然这个想法着实过于自私了,但相比嫁去金氏,相比日后阿浠成亲离开莲花坞,她还是希望爹娘、阿羡、阿澄、阿浠和她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江厌离本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眼下又有蓝浠陪伴,更是觉得时间如流水,不过一眨眼,阿羡就和蓝二公子出来了。
四人便一道离开。
出了这里后,魏无羡和蓝湛一同去见泽芜君蓝曦臣,而蓝浠则是陪着江厌离回房。
蓝浠虽然已经猜出事情大概与Yin铁有关,不过却是没有贸然掺和进去。一来,她不小心闯进蓝氏阵法,又突然知道Yin铁的事,容易引人生疑,甚至可能被误会同温情的目的一样。二来,她毕竟不同大师兄,是和蓝二公子一道被卷进去,一道意外知晓这件事,因而她突然知道,又突然掺和进去,难免要解释许久才能解释清楚。三来,说不准温氏现在的目光已经对准了蓝氏,她隐在暗处,说不准更容易找到Yin铁。
温氏野心勃勃,现下就已经不把各世家放在眼中,一旦他们得到Yin铁,恐怕就是各世家覆灭之日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令温氏得到Yin铁。
蓝氏听学的日子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已经临近结束。
今日是最后一日,放灯祈福的日子。众弟子亲自制灯,以示虔诚之心。
蓝浠并未参加,概因她已将蓝氏收藏的阵法书看至最后一本,正待今日看完,就可全部归还。
等她离开藏书阁的时候,已经月上三竿,也就错过了一切。
蓝浠缓步回到院子时,正撞见一名江氏女弟子面带气愤之色从她院前路过。
微蹙了眉,蓝浠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独自在外游荡,没有回房歇息。
她这般想,也上前问了句。
女弟子见了她,忙问好,又听得她的问话,一腔怒火算是掩也掩不住,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小师姐,您来得晚,不晓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同厌离师姐订过亲的金氏公子在众人放灯祈福的时候,言语不当,冒犯厌离师姐,还当众说要退亲!大师兄追上去同他打了起来,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这事刚刚才结束的。”
“什么!”蓝浠冷声道:“好你个金子轩!我还没嫌弃你仗着家世骄奢成性,目中无人,配不上我师姐!你倒还敢厚颜无耻嫌弃我师姐来了!”
女弟子哪里见过小师姐这副样子。小师姐蓝浠是师父江枫眠亲传弟子,性情虽不如厌离师姐温柔,但对众师弟师妹从来都是有问必答,极受众弟子的喜爱。今日却满面寒霜,一字一句都冷得吓人,果真小师姐是极在意厌离师姐的。
蓝浠眼下虽然恨不得立刻冲去金氏下驻的院落,好好教训金子轩一顿,但她更为担心的是师姐!当日在蓝氏山下,她就发现师姐对金子轩有些许的好感,加上那人是她的未婚夫婿,以师姐的性子难免不会在意金子轩几分。再者师姐从来都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性子,金子轩这么一闹,她不会想是别人的过错,只会觉得是自身不好,才会引得金子轩退婚。
她的傻师姐啊!
一想到江厌离,蓝浠眉眼间的寒霜立刻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按捺住担忧之情,蓝浠对女弟子温声道:“现在天色已晚,不要在外面乱走了,快些回房歇息去吧。此事多谢你告知于我。”
女弟子忙摇了摇头,同蓝浠告别。
蓝浠目送她离去,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夜色如墨,暗沉无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房中的一盏孤灯。
灯光闪烁,影影绰绰。江厌离握着手上的香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很久很久,从将魏无羡从出事地点带回来,又让他回房歇息后,她就一直这般坐着。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深夜寂静,骤闻敲门声,换作是谁都不免心生疑虑,犹豫一阵。江厌离却是不假思索,立即起身,要去开门,甚至连刚起身走路有些不稳都不顾,急急忙忙的,似乎知晓敲门的是谁。
她确实知道是谁。深夜还会急忙过来的,除去从早上就一直待在藏书阁的蓝浠,就再没有其他人。只是一想到蓝浠,她方想起今日自己竟忘了叮嘱她不要熬太久,早些儿回房歇息。看眼下天色,阿浠肯定是刚刚回来的。
果然,她一打开门,就见到蓝浠盈盈笑着立在她面前。身后无边黑暗,但她只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