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候,江厌离过来送饭,见蓝浠端坐看书的模样一如之前,不免疑心她是不是一直没有起来活动身子过。
“师姐。”蓝浠听见声响,抬头一看,见是师姐,忙放下书,迎了上来。
蓝浠接过师姐手上的食盒,顺手牵过师姐的手,察觉指尖微凉,不免有些担心。待收拾好桌面,打开食盒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师姐盛了些汤。
“你这是做什么?”江厌离将她递到面前的碗轻推了推,“我已经用过饭了。”以为阿浠不晓得自己用过饭,才想分给自己。
说罢,江厌离心想,下回还是多带些饭食过来同阿浠一块用饭,免得她一个人吃有些孤单。
蓝浠摇了摇头,还是将碗放在师姐桌前,轻声道:“我晓得师姐用过饭的,只是晚间寒凉,一路走来,师姐身上也染了些寒意,喝些汤好暖暖身子。”师姐若是饿着肚子来给她送饭,她哪里还吃得下一口饭。
江厌离无奈一笑,阿浠怎么总是将她看得如此柔弱,明明她也是修炼之人的。却是再没推拒她的好意,将碗中的热汤喝下。
汤水自口入,顺着食道,进入胃部,暖意一路,最后仿佛自胃向四肢百骸蔓延,驱逐了所有的寒意。
江厌离喝完,忙催着蓝浠吃饭。
蓝浠连声应好,接过她手上的碗,先喝汤再吃饭。
因只备了蓝浠一人的膳食,也只得一副碗筷。蓝浠自然是用师姐先前喝汤的碗盛汤吃饭。
从前年纪小的时候,两人也曾不少次一碗吃食分食,但不晓得是不是如今长大了,江厌离见她用自己喝过的碗盛汤,心中竟有些异样的感觉。
心下想,下回还是带过来同阿浠一块用饭罢。
用完饭,江厌离收拾碗筷。蓝浠帮着收拾,从阁中窗口往外看,见天色也不早了,她索性唤师姐先等等,自己将原先翻看的书籍收拾好,一本本放回原位。
“要回去了么?”江厌离问道,阿浠素来勤勉,如今天色尚早,怎么就收拾起来了。
蓝浠应道:“是,天色不早了,我和师姐一道回去。”虽说外面也算的上灯火通明,但万一师姐正好走到暗处,不小心摔着了可不好。
江厌离没多想,觉得阿浠早些回去也好,毕竟之前一直看书,耗费不少心神,早些回去歇着也好。
蓝浠收拾好了,接过师姐手上的食盒,两人牵着手回去。
月光暖人,撒下光辉如一层轻衣披在两人身上。前方灯火清亮,微有人影,月下两人并肩,人影不独。
次日一早,因着蓝启仁先生刚从清河聂氏赶回来,蓝氏讲学继续暂停。闲来无事,江厌离索性陪蓝浠一起去藏书阁,顺便监督她多多起来走动,免得一直看书熬坏眼睛。
两人坐下不久,说了些话,蓝浠刚从重重书架中找出昨日所看的那本,正要继续看,就听见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外边闯入藏书阁。
她放下书看去,江厌离也听见声音侧过脸看去。
一名江氏弟子匆匆跑进来,面带焦急,唤道:“两位师姐不好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犯了蓝氏家规,被人发现,蓝老先生命人将他们抓起来,眼下正要受罚。”
衣衫轻响,江厌离猛地站了起来,担忧道:“阿羡,阿澄!”
蓝浠忙和师姐一块赶过去,路上稍稍想了下,她也暂时猜不出师兄们犯了什么家规,毕竟以大师兄的性子,恐怕蓝氏三千家规条条都会犯。
直到了受刑地点,方知原来是偷喝酒被发现了。这时受刑也结束了,江厌离连忙扶住受了三百杖刑的魏无羡,而受刑较少的江澄行动还算自如。
“阿澄,你向来把阿羡看得严,怎么这回也同他一块胡闹起来了。”阿羡虽然有些小胡闹,但从来有阿澄看着,怎么这一回阿澄倒是跟他一块胡闹起来了,江厌离不免嗔道。
谁知这话一起,反倒惹得两个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这件事还不是因你而起!”江澄驳了回去。
魏无羡不满道:“那天子笑谁也没逼你喝啊。”
“我……”
江澄正要继续跟他吵,江厌离熟练地按下两人要争吵的小火苗,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这次便是给你们俩一个教训,待会儿我给你们熬些当归汤喝。”
魏无羡眼睛立刻亮起来,撒娇道:“师姐,我哪里都疼,要多吃rou才能好。”
江澄也道:“要是有当归炖羊rou就更好了。”
一旁久未出声的蓝浠凉凉来了句:“师姐还是给师兄们熬个苦瓜黄连汤更好,清心宁神。”
魏无羡和江澄一听,脸色立刻就苦了下来,明明还没喝,就好像已经喝了几碗,连嘴巴都是苦的。
苦瓜已经够苦的,还要加上更苦的黄连,小师妹真狠心。还说什么清心宁神,苦到什么也没办法想,难道还不是清心宁神???
江厌离扑哧一笑,果然只有阿浠治得了他们。
四人一路说笑,回寝居的半路上却碰上了泽芜君蓝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