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心虚地转过眼睛。
黄莺托着腮,懒声道:“别把瑶妹想得那么坏嘛。”
魏婴一听到“瑶妹”两个字,差点被嘴里的糕点给噎着,赶紧咳嗽了两声,蓝湛轻拍他背,帮他顺顺气。
魏婴缓了一阵,才问:“你说……瑶妹……是说金光瑶?”
黄莺点点头道:“是呀。”
魏婴拍大为好奇:“为何要叫他瑶妹?金光瑶可不是娘娘腔。”
黄莺笑道:“谁让他长得如花似玉的,跟小花旦一样,他师兄们都这么叫他,我们也就跟着叫了。不过你说得对,瑶妹确实不是娘娘腔。”
魏婴问:“你是金光瑶的老熟人?”
黄莺抿了下嘴儿,神秘兮兮道:“不瞒老祖你说,我是他的老相好,来找他重温旧梦的。”
金凌无奈:“你别胡说了好么,泽芜君的胞弟在此呢。”
蓝湛淡淡地道:“他如今已经跟兄长一起了。”
黄莺满不在乎:“一起就一起呗,大丈夫三妻四妾怎么了?我不介意和蓝大公子共侍一夫。”
蓝湛不说话了,魏婴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微笑着竖起大拇指:“黄姑娘,你很有勇气。”
金子德领了三个人穿过抄手回廊,行过小径过来,他们慢慢行上来,江澄瞧清楚金子德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年和两个美貌女子。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没什么仪态,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女修。
目光再转,一眼便注意到少年腰间的锁灵囊,登时明白了几分,有些厌恶地挪开了眼睛。
那个少年两手绞着衣角,似乎怕生,不敢抬头,黄莺起身指着魏婴道:“灯芯儿,你不是想见夷陵老祖吗?夷陵老祖在这里了。”
灯芯儿抬眼偷偷瞟了魏婴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下眼去,黄莺生气叉腰:“不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来看夷陵老祖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怂?”
红菱比灯芯儿大方得多,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行了个礼:“夷陵老祖好。”
她又看见栏杆边侧着脸看风景的江澄,惊道:“我的那个去呀!”
江澄不悦地瞪了红菱一眼,瞪得红菱后退一步,一边的紫嫣睁大了凤眼,也悄声嘀咕:“像……真像呀……”
金凌试着解释:“舅舅,你别误会,是因为——”
江澄已经忍到极点,黑着脸直接打断金凌的话:“你们慢慢聊吧,我先走一步。”
说罢,他拂袖便离开了凉亭,就这样同低着头的灯芯儿擦身而过,走的时候,灯芯儿往边上缩了一下,只能从眼睛缝儿里窥见这位玄门仙首腰间的紫金流苏和银铃铛。
待江澄下了石阶,他似乎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偷偷转头去看他高瘦的背影。
红菱在拍拍灯芯儿,背后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脆生生地道:“还不快喊人?喊老祖好。”
灯芯儿一抬头不要紧,一抬头,魏婴直接又噎着了一次,红着脸咳嗽了半天,吓得灯芯儿又眼眶都红了。
蓝湛又给他顺气,倒了杯玉壶冰心茶让他喝下去,魏婴咳嗽完,愣愣地瞪大眼睛:“江澄?”
灯芯儿没忘记姐姐的吩咐,结结巴巴地问好:“夷……夷陵老祖好。”
魏婴尚且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好……”
黄莺捏了捏灯芯儿的脸:“怎么样?和那位黑脸的江宗主是不是特别像?”
魏婴又仔仔细细看了看灯芯儿的脸,叹道:“像,真像,有七八分像,只是神态不像。”
他扯了扯蓝湛的袖子:“蓝湛蓝湛,你说像不像?”
蓝湛道:“像。”
黄莺道:“那是,我们家灯芯儿脾气比他好一百倍。”
红菱一偏头,瞧着小径上江澄的背影:“可惜那位江宗主没瞧见,就跟照镜子似的。”
黄莺又说:“你不是想让夷陵老祖给你题字吗?还愣着做什么?”
灯芯儿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块麻布来,又摸出一只炭削成的硬笔。
他把麻布抖开,魏婴瞧见麻布上画着一个头戴金冠,穿着黑色道袍,手里拿着笛子的道士,边上写着“无上邪尊夷陵老祖”几个大字。
灯芯儿在魏婴面前跪下,把那块麻布连同炭笔双手恭敬地呈到魏婴面前:“请……请……祖爷爷题字……”
魏婴今天真的是几次三番都被惊吓到了,赶紧站起来把灯芯儿扶起来,哭笑不得:“我可不是爷爷……还有,题字是什么意思?”
一个长得八分像江澄的少年,一脸虔诚恭敬地在他面前下跪,求他题字,这种荒诞的场景居然切切实实地出现了,简直就是如梦似幻。
魏婴捏捏自己的脸,确定是真实的,他很庆幸,江澄早早走了,不然,这座亭子怕是都要被掀翻。
灯芯儿咬了咬嘴唇,求助地看了看黄莺。
黄莺又戳了灯芯儿的头一下:“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