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敬业地站着岗,把水泥地面晒成了滚烫的铁板,一阵风刮过,热浪在空中滚了三滚, 在这样的路上走着分分感觉自己要中暑倒下。
训练场上陆陆续续涌出穿着迷彩的人儿,他们的脸上,带着午睡未醒的痕迹,带着拒绝的怨怼,甩手走着。
顾易泽也如是踏着已经扛不住的鞋垫走在路上,脚已经被磨得生疼生疼的了。
教官踏着“教官下午好。”跑过来。
完成一连串动作后,例行点了到。
“缺三名。”顾易泽吼着。
教官点了头,没有下一步动作,顾易泽用他的第八感察觉到教官要搞事情。
“好,我们进行军容风纪检查。”教官转过头,严肃起来,“间隔一米,前后一米,向右看齐。”
“向前看。”教官看他们挪完脚,“把手抬起来伸长手指。”
一群人纷纷像僵尸一样抬起手,教官稍作停顿地一个个看过来。
这画面怎么这么像宫廷剧里选秀女,而教官就像检查秀女的太监。
哎呀!不想了教官就要过来了。
顾易泽对自己剪的指甲还是很自信的,教官过来特意久看了他指甲几眼还是没挑出毛病来。(确定只是看指甲久看了几眼?)
“可以把手放下了,”教官转到队伍前,“全体都有,脱帽。”
他们齐刷刷脱完帽,教官指了一溜“不合格”。
顾易泽暗戳戳还抱有一丝侥幸,他来之前剪头发时,理发师知道他要军训特地给他剪短了不少。
教官来到他面前,指着他的头发:“你的……”
教官犹豫了。
可以!可以!顾易泽期待着。
“不行。”教官放下手,非常绝情。
“现在正好也不要调间距,”教官又转到前面,“全体都有,戴帽,半面向右转。”
“趴下。”
顾易泽他们有些懵,然后有人立刻趴下了,他们也不情不愿地趴下了。
“知道为什么罚你们吗?”
他又凶了起来。
“第一天就不听命令是吧!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继续凶。
顾易泽不明就里。
又开始了是吗?又开始凶了。
教官没再说话,一圈一圈转着。
你倒是让我们起来啊!不知道这破地突出的石头有多刺手吗?
顾易泽快撑不住了,感觉自己快要跪下了。
“起来吧!”教官终于开了口。
他们如释重负,噌地一下窜起来,拍着手上的灰。
“让你们动了吗?”教官怒眼瞪着他们,“令行禁止懂不懂,还想趴是吧!”
他们默默放下拍着的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教官又扫了他们一眼,与刚见他们一样。
“好,放松。”教官松了下来。
队伍顿时响起稀稀拉拉的拍手声。
傍晚,解散的哨声响起。
一双双眼睛都盯向讲评完的教官,期待着早点解散。
“来,饭前一首歌。”教官抬起迫不及待要打拍子的手。
“团结就是力量,”教官的手蠢蠢欲动,“起。”
他们们开始唱,教官终于可以放肆地打着拍子了,也不知到他的拍子准不准,怎么看起来像是乱打的。
一首歌毕,教官满意地收了手。
“好,解散一声杀。”教官站回军姿。
“解散。”
“杀。”
他们大声吼着,心甘情愿地吼着。
顾易泽洗完澡,找了个没那么多人的理发店。
坐在位子上,顾易泽对理发师咬着牙说:“帮我剪个寸头。”
理发师了然,拿起推子:“要多长。”
“还可有长短之分吗?”顾易泽长大后没剪过寸头,有些不解。
“最短六毫米,最长十二毫米。”理发师调着推子的头。
“中间吧!”顾易泽不知道要多长好,选太长又怕长了,自己又凶不过教官,他觉得九毫米应该还是很长的,所以折了个中。
“那就九毫米。”理发师装好推头,推了起来。
顾易泽感觉理发师应该很爽,一顿乱推,头发一块块掉,而顾易泽的心则一寸一寸地疼。
理发师停下手,顾易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了,他印象中剪后头发不应该这么短,这跟没头发有什么区别?
出了理发店,顾易泽觉得头顶一阵凉。他现在连摸头发都懒得摸,因为这样的头发还扎手。
整段低着头吃完饭后,顾易泽回到寝室开始翻箱倒柜。
翻出夹在衣服深层的帽子拔出来,本来整齐的衣服被他翻得异常混乱。
圆帽子一圈的铁丝已经被压弯了,不过好在容易弯的铁丝也容易掰回来。顾易泽把铁丝一点点掰成弧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