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天还没亮,却依稀可以看出遥远的天边孕含着朝光。
"真田幸……"真田弦一郎无奈地推了推靠在他身上没有骨头一样的幸,认命的替他穿上剑道服,当时自己的一句“可以撒娇”的话,直接一语成谶了他未来九年根本叫不醒幸的命运。
少年的身体从初见的雪团子随时光抽长,像一株努力奋长的小白杨。
他睡觉的姿势极不老实,睡前穿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此刻领口大敞,白皙的皮肤是一成未变的细腻光滑,像鲜牛ru特制的nai冻,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下面一双**叠,脚趾因为扯开被子一瞬的冷意蜷缩起来,将指尖的浅粉隐藏,少年过分的瘦削却更显比例优美,体态纤长,他的手就环在弦一郎的腰际,满头满脸埋进他怀里,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和半个肩头,玉色透亮。
弦一郎握紧他纠缠在腰上的手腕,掌心里的空旷感每每都让他不禁蹙起眉毛,这孩子……怎么就养不胖?
明明是吃同样的饭,做同样的训练,幸比自己矮了十厘米,体重轻了二十四斤,瘦削的身体这些年居然连一块肌rou都没能练出来,一身白嫩嫩的皮肤就像是从没出过屋子的娇贵公子,带着三分惹人怜惜的病弱气质。
想想幸村,再想想幸,真田深深的迷惑了,难道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这边脑子里思绪翻飞,那边手脚熟练地替迷迷糊糊的幸穿戴整齐,终于是拉着晃晃悠悠的小孩在规定时间到达道场。
今日份的训练量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增加,只是同往常一般空挥两千后进行了三场对局,两把质感上佳的木刀相互击打发出的清脆声响连绵不绝,两人的身体早已记住对方的招数,无需思考,全凭意识的攻击回防顺畅无比。
幸走得是轻灵派,重速度与招式,一套套连击行云流水将弦一郎的动作封锁住,只剩防卫之力,却在下一刻被他寻了个破绽,啪的一下打在腰侧,藏在袴下的白皙皮肤立刻起了一道红痕,幸猛然后撤,腰腹发力,角度极其刁钻从另一边再攻去,微乱的呼吸昭示着他体力的不支,手上的动作却更迅速凌厉起来,他必须用这套连击结束这场对决,若是体力耗尽,便又是同往常一般的任人宰割了。
弦一郎一时间防备不及,木刀便直冲他的面门而来,大脑放出一波又一波的危险信号激起背上战栗,他的头下意识的往边上一偏,用肩膀扛上了这一击,然后趁幸来不及收刀时抬手在他肩上同样补了一击。
幸被敲的腿一软,跪在了地板上。旁边计时的钟表发出嘀嘀的声音,他才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木刀,揉着肩上还泛着一阵一阵疼痛的地方,嘴里咬牙切齿着嘀嘀咕咕。
“轻一点啊混蛋!”
正用衣服擦着头上汗水的弦一郎听此好笑的哼了一声,果然下一刻幸就乖乖改口。
“多谢指教,弦一郎哥哥。”
两个人不戴护具已经是习惯,幸总是被胸腹部沉甸甸的护具压着呼吸不畅,弦一郎当然是陪他,好在这么多年下来,手上的力道分寸早已经掌握在心里,不过……
弦一郎看看大咧咧扯开衣服的幸肩头那抹刺眼的红痕,暗暗自检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他取了药膏,用手捂热揉在幸的皮肤上,直揉得小孩一阵呲牙咧嘴,又嬉皮笑脸地蹭过来露出自己受了伤的腰。
就算弦一郎再迟钝也看得出这小坏蛋又在故意和他撒娇了,直接一手糊在他脸上,将他推远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孩身上总是有若有若无的nai香气,和他一直未变的幼稚性子一样。
药膏是淡绿色的,混了薄荷脑,又止痛又清爽,嗯……糊在脸上时还有催泪的效果。
幸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最终却只得到了“复盘吧”这三个字。
真田弦一郎,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体力还是欠缺,下盘不稳,再加马步一个小时……”瞥一眼背对无声抗议的小幸,他清了清嗓子,加大音量“连击很漂亮,奖励巧克力冰淇淋一个。”
“……一个半!”
弦一郎好笑的反问他,“怎么买一个半?”
“哥哥吃一半呗。”
弦一郎想想巧克力那甜腻的味道和小小身躯下的大大热量……叹了口气,撸了一把小孩又黑又顺的头发,还是妥协了。
四月春意正浓,樱花纷飞。
正是入学季。
沿着长长的坡道一路走下去,外侧是神奈川的海,内侧是高高低低的小楼,清晨的路上少有行人,幸不紧不慢地跟在弦一郎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我去这么早干嘛呢?”
“你可以来看我们晨训。”
“Jing市哥也在?”
“当然。”
“哦……”幸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找不到话题,今天是升入国中的第一天,他此刻的心情就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亢奋着,终于,又和哥哥在一个学校了,而且也可以每天看到Jing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