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允许后，叶寄哲推开章沁房间的门，很少见地，章沁没有抬头，仍旧在伏案学习。
“沁沁，”叶寄哲笑着看她随手翻开的那一页练习册，“什么时候也开始预习了？”
“啊？”章沁愣了一下，懊恼地把头埋在双手上，“老师！”
叶寄哲拉起她来，“好了好了，去吃饭吧，我又不是你哥，别装用功了。”
章沁跟在他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是装给他看的呢。”
两个人走到餐厅，就看到章远峤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他把最后一个菜放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对他们解释：“阿姨有事回去了。”
叶寄哲和章沁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叶寄哲晚上仍旧睡在上次他睡过的那间客房，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他没有办法离开。
房间仍旧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一丝不苟，不曾有过涟漪。
但他上次挂在衣柜里的睡衣不在了，叶寄哲回忆着上次他去找章远峤要睡衣时候他的表情，心里发怵，算了算了，这次就不去找他了，穿这里的应该也可以吧。
他换了睡衣照例下楼喝水，经过章远峤的房间时，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这是在别人家里，每次都不好好待着要搞出这么些事情，好像很会很烦人。
虽然他只在这里留宿过两次，第一次只是出于礼貌去问可不可以穿房间里的睡衣，第二次只是想下楼端杯水。
叶寄哲轻手轻脚走过紧闭的房门，松了口气，却猝不及防在一楼转角处撞到正从厨房里出来的章远峤。
字面意义上的撞，叶寄哲突然兴起扭头去看二楼，脚下步子仍旧不停，然后，就一头撞进了章远峤怀里。
“啊！”他小小惊呼一声，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干什么？”章远峤问。
他本来没有恶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知道叶寄哲来厨房干什么，他说出口，自己也意识到这句话被他说得多么生硬。
叶寄哲的惊慌表情立刻变成了畏缩，他好像很容易被吓到的样子，和以前相比，胆小了很多。
“对不起，”他又很快调整了那种表情，转而变得很冷静，“我不是故意的。”
这样章远峤就不能再解释什么了，他嗯了一声从他身边绕过去，想：如果他胆子再小一些，或者他可以不要那么快冷静下来，我会抱他一下。
虽然他抱起来可能手感还是一样，不会太好，他刚才撞进来的时候，章远峤感觉到了痛，他太瘦了，比看起来瘦很多，像一具骨架撞进来，但是章远峤后悔了，他想他该在那瞬间收紧胳膊的——也许叶寄哲是故意的。
他看起来那么害怕，可能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不该就这么让他难堪。
他那时候看起来很脆弱。
如果他再脆弱一点就好了。
章远峤站在二楼盯着叶寄哲端着水杯一步步往楼上走。
突然意识到，叶寄哲没有故意往自己身上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