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昨夜在外面吹了半天凉风,倒还睡了一个安稳觉,尹清旬起床之后觉得十分Jing神。
不过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穿戴整齐后,霍成给他送来了热水和早饭,还带着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
用饭时尹清旬才了解到,这位姑娘在府上待了有五年之久,比他还要年长六岁,只是长相显小而已。
“小少爷叫我云桃就行,是夫人让我来服侍您的,有什么事您就尽管吩咐,千万不要客气。”
尹清旬心里一阵暖意,他知道姑婆是因为自己性格内敛,便都安排了开朗善谈的人在他身边。
“那就有劳云桃姐姐了,阿旬初来乍到,今后有许多事还要请教于你。”
还没过来时,云桃听霍成模棱两可说了几句关于小少爷的事,本来还有些担忧这人会不好照料,此刻听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便放心了不少。
两人正聊着天,霍成进来说道:“小少爷,少爷和穆先生来了。”
话音刚落,霍明执和一位身穿月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位男子面容温厚,眼含笑意,像是随身带着一阵春风。
尹清旬站了起来,霍明执对他说道:“阿旬,这位是穆和安,穆大夫。”
他连忙恭敬地行礼,穆和安笑着说道:“你这小侄真是乖巧。”
霍明执笑了笑,领着两个人到卧房去坐,又问尹清旬;“起床之后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尹清旬觉得挺神清气爽的,于是摇头。
穆和安正在替他号脉,霍明执在一旁说道:“昨夜我也给他看了一下,但没号出什么门道,他脉太弱了。”
穆和安微微皱着眉,神情极为认真,只是点了点头。
两只手的脉都号过之后,他才对霍明执说道:“他这是顽疾了,只能抑制,不可根除。”
他又问尹清旬:“是不是从小就带着这个病?”
尹清旬道:“生下来就有的病,再加上茗州那边的气候不好,就一直反复无常的。”
霍明执问穆和安:“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好过些,不常复发。”
穆和安略加思索,答道:“有的,一会儿我写个方子给你。”
这病倒是看得很快,三人聊了几句尹清旬的病症,霍成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对尹清旬说道:“小少爷,夫人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尹清旬用眼神询问霍明执,病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霍明执朝他点头,他拜别两位,随霍成去了。
穆和安仔细思虑后,写了一张方子交给霍云执,叮嘱道:“服这药娇气得很,要多上点心,一副药喝三天,一天三次,每年春天连着喝一季,秋天连着喝一季,此外,日常活动不可太过剧烈,不能受凉,不能受燥热,方可不会复发。”
霍明执一一记下,又问:“当真不可根治?”
穆和安解释道:“呼吸吐纳之类的疾病,受心境、气候影响极大,更何况他是生来就有的,多是家族遗传,便难以根治,只可稍微抑制。”
霍明执表示了解,遗憾道:“他年纪还小,正是活泼好玩的时候,受这病影响,不能出门,现在更是也不爱说话了。”
来之前穆和安听霍明执说过尹清旬的身世,他道:“也不全然是因为疾病,他小小年纪就遭此变故,会压抑心性也是自然,日子长了就会好些。”
霍明执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穆和安问他:“听说昨夜我爹又和老将军在宴上呛起来了?”
这事的前因后果,说来也是令人发笑。
霍明执的姑姑霍书菀是当朝皇后,与皇帝育有一子,便是二皇子郑瑜,上个月刚满十二岁。
皇帝有意将郑瑜立为太子,穆和安的父亲听闻此事,昨日宴会便带着自家小女穆敏宁去了。还特地换位置坐到了老对头霍晋年的旁边,时不时给他吹耳旁风,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外孙做太子妃。
霍晋年向来不喜穆先运那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姿态,两个人先前还勉强客套几句,说着说着话里便夹枪带棒,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直接翻了脸,在宴会上吵了起来。
霍晋年骂穆先运见风使舵不要脸,穆先运骂霍晋年一板一眼老顽固,然后又开始互翻旧账,吵得不可开交。
这二人经常在公众场合吵闹,但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丞相,旁人根本不敢上前劝解。还是皇帝实在看不下去开了尊口,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霍明执憋着笑问:“你听谁说的?”
知道他是明知故问,穆和安给了他一记拳头,道:“还能听谁说?昨夜敏敏就没回府,躲到了我医馆里来,大清早朝我倒了半个时辰的苦水,还说要永远离家出走。”
霍明执笑道:“这可使不得,连敏敏也要离家出走的话,你爹拆的可就不止那西厢房了。”
穆和安向来与穆先运八字不合,自从他母亲离世后,两父子就一直吵闹。他从家里搬出来自立门户那天,穆先运就把他住的西厢房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