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以东。锞庄接到急报,扎拉赫特遭到中原军队攻击,急忙率领南讴军队仓皇撤退。兰公主布置好迎接凌莽一行的伏兵才去到一线天,等她到场,东泽王室的护卫已先行将城定和连致救了下来。
连致伤势过重,早已不省人事,两个军医正围着他救治。城定也没好到哪去,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疲惫至极,但还是硬撑着Jing神关注着连致,军医要帮他包扎,他也只说先管连致。
兰公主径直走到他身边,用汉话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叫……”城定抬头,刚要回答,对上兰公主那双如小鹿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一下怔住了。
见城定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兰公主既觉得奇怪,又有些羞恼,倒过配剑戳了城定一下:“喂,你看什么,我问你话呢!”
城定方才如梦初醒,迟疑着又看了一眼兰公主遮面的白纱,这才俯首行礼道:“在下城定,是城国西征的将领,冒失之处,还请恕罪。”
兰公主看他神色不无失落,猜他是错认了,便好奇道:“你把我认成谁了?”
“没有……不过一时走神罢了。”城定定了定神,又恢复到清冷庄重的神态,“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何处人氏?”
“我是东泽国的兰公主,炑橪是我的姐夫,他要我来救你们的。”
“兰公主。”城定喃喃重复了一遍,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多谢公主出手相救,也多谢炑橪王爷仗义相助。”
兰公主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城定,炑橪说你很重要,你不能死,所以你最好还是先和我的护卫回东泽治伤,凌莽的事,我帮你解决,你就不用Cao心了。”
兰公主说完,见城定又如痴呆了一般盯着不远处看,虽感到莫名其妙,仍是又问了一遍。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啊,”城定匆匆回过神来,满怀歉意地垂下眼睛向兰公主答话,“多谢公主思虑周全,当下我也的确需要公主的帮助。但,和凌莽的恩怨,我还是希望我能在场。”
兰公主有些无奈,“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你这身子骨能坚持,我也无所谓。”
两人正说着,又传令兵急急拨开人群来见兰公主。
“公主,有中原军队着了我们的埋伏了。”
“多少人?”
“不多,几百而已。”
“看清是谁的队伍了吗?”
“……不知道,公主,我们也不认识汉字……”
兰公主无奈之色更显,“算了,去看看吧。”
兰公主作势要走,又想起了什么,问传令官道:“锞庄的人走到哪了?遇到小王爷了吗?”
传令官答:“回公主,锞庄一路快马加鞭,距扎拉赫特已不足百里,马上就会进到炑橪王爷的包围圈了。”
兰公主点点头,走出几步去牵自己的马,见城定仍在原地,恍然大悟他不懂东泽的语言,便对着城定喊道:“喂,城定,走了!鱼儿上钩了。”
城定应声而行,只是一双腿又僵又痛又麻,一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兰公主急忙扑过去扶他,温热的手掌碰到他冰凉的手指,一瞬间,她竟被城定条件反射般推开了。
兰公主大惑,城定只淡淡解释道:“多有得罪,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兰公主瞥了他一眼,将佩剑扔给他,自顾自走到了前头,也不再管他能不能走。
“我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嫂溺援之以手,权也’。你满腹经纶却不懂变通,书都白读了。”
城定闻言也不恼,只是笑笑,一瘸一拐地努力赶上兰公主的步伐,“中原西域不通音讯已有几十年,我原以为西域人都是炑橪王爷的样子,却不想还有公主这样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奇女子,是我浅薄了,东泽圣城,名不虚传。”
兰公主见他吃力,回身停住脚步等他,“你还知道圣城,你知道的也不少啊。东泽最靠近中原,我父王说,封闭是暂时的,早晚还是要交往,所以很小时候就为我找了老师,叫我讲汉话,读汉书,说是用得着。其实我活到这么大,跟你说话是第一回用上,但是学着学着也成了习惯,自己也会找一些汉书来看。我看得越多,想得越多,别人越来越难理解我,就觉得离自己的族人越来越远,对,就是曲高和寡。可我此生怕是都出不了西域,有时候不由自主想,学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呢?”
兰公主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城定,看着他上马,这才示意跟在身后护卫再牵一匹马来。城定再次谢过兰公主,对她说道:“公主,不是曲高和寡,只是相较炑橪小王爷来说,你超前了许多。我能从你身上看到独特之处,也能看到东泽王的用心良苦,他目光长远,对你的期望绝不仅仅局限在西域。辛苦从来不会白费,你学会的任何本领,早晚都能派上用场,就好像我小时候,也不知道我娘要我学武功做什么,你看,现在不是都用上了吗?”
城定感觉兰公主笑了,眉眼弯弯的,只是白纱遮面,看不太确切。兰公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