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自繁漪宫出来,长庚星已现出西方。
“宥王妃,存玥宫是你住过的地方,霞光照玉兰,原来这么美。”
若初闻声回头,见是小王爷倚在后门,笑着上前几步,“是啊,可惜如今搬出宫外居住,再看不到这般景致了。”
小王爷待若初走近,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声音却压低许多:“借一步说话。”
若初不疑有他,随小王爷走入存玥宫正殿。踏进殿门的一刹那,小王爷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锁了殿门,若初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便被小王爷扼住喉咙,狠狠抵在了门上。
若初惊恐地盯住小王爷,那双平日里澄澈如孩童般的眼睛突然间变成了一双凶残无比的恶鹰之眼,鹰眼中心的她宛如一只逃无可逃的兔子,即将面临着被咬断脖子的命运。她想呼救,喉咙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声,只得本能地试图去扳开小王爷的手。感受到若初的挣扎,小王爷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若初呼吸困难,意识越来越模糊,那双布满血丝的鹰眼却越凑越近,似乎一定要让她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眼前的人。若初勉力抬眼看清那张狰狞的脸,吓得一下清醒了许多。
厉鬼索命不过如此!
若初拼劲全身的力气,死命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玉……泽!……”
那只鹰爪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松了一下,若初趁机大口吸气,果然很快又被扼紧喉咙。
“你知道的,你都知道是吧。你还敢跟我提这个名字。桃花尚未开,黄莺满枝头?人被你们姓凌的害死了,连尸骨都不让我带回家吗?我真想把你们的心挖出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禽兽!”
小王爷眼睛通红,发疯一般失控地喊道。
“死到临头,我也不妨都告诉你。老子这趟来就是要杀光你们姓凌的,你也姓凌,你们都该死,那个狗皇帝一家也该死,早晚都是死,今天我就先送你上路,拿你的人头先祭玉儿。”
若初抓住他下死手前的间隙急道:“我知道她在哪……啊!”
就在若初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毙命的时候,小王爷收了手上的力道。
若初试探着睁开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和额头暴起的青筋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小王爷竭力忍着暴怒,追问若初道:“她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
若初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王爷,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谈?”
小王爷恶狠狠瞪了她良久,终于缓缓松开了扼着她的铁爪,往后退一步道:“说,她到底在哪儿。”
若初定了定神,突然双膝跪地,向小王爷三叩首:“小王爷,玉泽公主确已为凌平识、凌莽所害。我身为凌平识养女,代他二人向你赔罪。”
小王爷漠然看着若初的动作,冷冷道:“我知道人死了,我是问你凌平识把她的尸首藏到哪儿去了。”
若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王爷,缓缓道:“十年前,玉泽公主随东泽王进京朝见,皇上欲留玉泽公主在京为质,提出为玉泽公主和宥王订立婚约,东泽王以公主早已许配西綦王子相拒。彼时凌平识已定下三分西域之策,恐东泽西綦联姻与其计策背道而驰,派凌腾于东泽王车马必经之地太白山一带设伏,凌腾接到的命令是,西綦王、东泽王、玉泽公主最多只能有两个人活着回西域,后车队果然中伏,混战之中,玉泽公主不幸中箭,马因滚石受惊,将公主踢落山崖,公主虽多处受伤,跌落山崖时尚能走动,可惜凌腾一早埋伏在了山下,见公主坠崖逃跑,恐事情败露,急忙带人追杀。凌腾用利石猛击公主脑后,公主昏死过去,血流如注,几乎难辨面目。彼时尚不知公主是死是活,凌腾欲迅速坑埋公主灭迹,恰巧有一妇人经过,那妇人从事人口生意,见玉公主年轻貌美,身材窈窕,声明愿出高价买下,凌腾贪那不义之财,想着人死了也就死了,便将公主卖与了那妇人……”
小王爷听到这里,突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直直向后倒去,若初急忙上前搀扶,口中唤道:“王爷!王爷!”小王爷踉跄几步,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抓紧了若初肩膀,双眼像要凸出来一般,死死盯住若初,“然后呢……然后呢?”
若初匆忙扯出手绢递上:“王爷,血……”
小王爷这才感觉口鼻有血顺着下巴一直往下淌,一低头,胸前已是血红一片。若初吓得脸色惨白,急急往外走:“我去传太医。”
小王爷一把拽住若初:“不,你先说完……然后呢?然后呢!”
若初强忍着眼泪,一手搀住小王爷,接着道:“那妇人做的生意见不得光,一去便再不知所踪。凌莽因此事做得不谨慎受了凌平识责骂,但他二人也的确不知玉泽公主最后是死是活,身首何处。”
小王爷听罢,顿如遭受五雷轰顶,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坠了下去,瘫倒在地上,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瞪着屋顶,口中的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若初以为他暴死,吓得腿一软差点也跌坐在地,半天才哆嗦着手,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小王爷猛地推开若初的手,一下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