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处,放着一颗圆润光滑,色泽瑰丽,流光溢彩的红珠,大小近似鹌鹑蛋,现下被昏黄的烛光染上一层薄薄的暖橙色,显得很可爱。
卧床修养的老人要吃简单清淡的事物,刘移溿年纪小吃不了多少,而阿麻吕则是没什么胃口——他越累的时候越是对吃的不感兴趣。所以三个人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这是?”阿麻吕疑惑地问。
“那天我没舍得吃,爷爷知道以后就帮我处理了一下。现在它摔不扁,也不会被水浸坏、被火烧掉,是一颗很厉害的珠子!”
说这里是杂物间,是因为这里面堆着的东西,乍一眼看上去,全都是该扔掉的杂物。
他刚踏进去就踢到一块硬物,拾起发现是石头,但这里怎么会有石头?把它翻转过来,才发现这是块矿石。在石块的底面,刚才他视线的死角处,密集地排列着晶莹剔透的紫色晶体,像石榴的果肉般讨人喜爱。
这不是商丹那身衣服吗?
“那这个可是宝物啊,送给我真的不要紧吗?”他笑着对刘移溿说,“还是你来保管它吧。”
阿麻吕本以为这是玛瑙或者其他宝石,打算看一下就把这贵重物品还给他。但当他拿起红珠时,才发觉这东西似乎不是宝石类的材质——太轻了,比木珠还要轻许多。
“是一颗果子哇,”见阿麻吕没猜出来,刘移溿很开心地笑了,“它是我去年见到的最好看的果子。”
其他“收藏”在阿麻吕眼里更有吸引力。架子上有几个花瓶,里面杂乱无章地插着许多种阿麻吕从未见过的花,应该都被刘懿安作了防腐处理,制成标本,才能在这杂物间里保持着盛开时的娇艳欲滴。
“而且,我的宝物还有很多呢!”这小孩自豪地向他炫耀,“如果师兄不喜欢这个,可以看看别的,挑喜欢的拿走。”
从这童言童语中,阿麻吕听出了事情的关键——刘前辈应该是用特殊的防腐方法,给这颗果子作了处理。也就是说,这玩意即使不贵重,也还是挺稀奇的。阿麻吕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防腐技术,更没见过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地给一颗果子作防腐处理。
他指着厨房旁边的小房间,眼睛闪闪发亮:“我的宝物都在那儿。”
阿麻吕扫过他手上和架子上的矿石,其实他对这些颜色各异亮闪闪的宝石类毫无兴趣,于是他笑着向刘移溿夸奖了这些矿石很好看后,就把视线放在了其他东西上面。
阿麻吕一一取下那几个花瓶,按自己的审美将里面花重新插了一遍。他的插花技术并没有多好,但经他一番作为后,这些美丽的花总算是主次分明,错落有致,而不是被摆得像束杂草。刘移溿为这几瓶花的变化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从中拿走一瓶他认为最好看的插花,蹬着小短腿跑出杂物间,说是要把它摆在他祖父的床边。
于是他便让刘移溿出去玩,自己接下了这活。
“阿麻吕师兄,这个送你。”
刘移溿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阿麻吕,显然是希望对方能收下这个谢礼。
吃完饭后阿麻吕本想就此告辞,却见刘移溿跑进另一个房间里,再跑出来时两手合拢,似乎是包着什么东西。
阿麻吕再次往架子上看去,那上面还放着许多少见的小玩意儿——鸟型的陶瓷哨子,关节精细可活动的人偶娃娃,看起来就很费脑子的连环锁,由某种动物的骨头制作的蹴鞠,坐在秋千摆件上摇荡着,同时其本身也在摇晃的不倒翁,还有刻着动物头部图像的或白或绿的圆形棋子,外加一张垫在一叠黑布上的棋盘,它应该是和棋子配套的,可惜以阿麻吕的视角看不清棋盘表面的划分。
刘移溿这孩子的玩具可真够丰富的,饶是童年时过得很是恣意的阿麻吕,现在也难免发出了这般感慨,看来刘前辈是真的宠这孩子。
阿麻吕并不想要报酬,但他对这小孩的收藏起了几分兴趣。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嘲笑他这种童心未泯的行为,他便心安理得地跟着刘移溿进了厨房旁边的杂物间。
刘移溿将合拢的双手努力举到阿麻吕眼前,然后移开离开覆在上面的一只手。
人不如人的羞惭心理,阿麻吕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来这儿救人了,总不好让这一老一小饿出毛病来。
刘移溿的祖父还在睡觉,阿麻吕便将给老人做的饭食留了出来。他让刘移溿先吃,这孩子也是累了一天,端起碗就吭哧吭哧地大口吃起来。阿麻吕被他的好胃口感染到,本想早早搁下的筷子就多用了几次,细嚼慢咽地陪着他吃完。
刘移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像个小大人般推拒道:“不行不行!这个说送给师兄,就是送了,我不能拿回来。”
他对那套奇怪的棋感兴趣,伸手取下棋盘时,察觉底下的那叠黑布,似乎是一身衣服。他拿下来一看,发现是一身制式奇特的衣服,而且很眼熟。
“谢谢师弟的礼物,”阿麻吕笑着从他掌心拿起那颗红珠。
“这里还有别的颜色!”刘移溿从木架上拿下另几块矿石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