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遇同门,天降大任,阿麻吕也只好认命。
他打开布袋,拿起里面的那一沓信,算了算,不多不少,十封信。
信封上写了寄信人与收信人的姓名,边角处朱批注明了收信人是万花客卿还是万花弟子。
可惜未写收信人在万花谷的具体住处,不然事情更好办。
阿麻吕查看每封信的收信人,幸好,光他认识的就有几个,江饮雪、商丹和杨仲安各有一封信。余下七封信,属于四个万花弟子和三个万花客卿。
这份差事正应了裴元那句“到处走走,熟悉环境”,真是说书都没这么巧的。
不过此事也正好合了阿麻吕的心意,有了送信的理由,他在万花谷中四处游览便不心虚了。
阿麻吕转身往回路走,介于他对万花谷的地形并不熟悉,还是先回三星望月,问问别人为好。
结果等他回到三星望月后,那儿除了工匠以外,也没几个弟子在了。找那几个弟子问人问路,他们却表示自己也不熟悉谷中的人员和地形。
正当阿麻吕为难之际,一位少年赶着一群马驹上了三星望月。那少年用马鞭虚打在马群上空,以鞭声控制马群的方向,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古怪调子。
待他走近了,阿麻吕看到那少年的样子约莫十四五岁,脚穿草鞋,头戴斗笠,皮肤略有些黑,圆脸透出健康红润的色泽,一双大眼黑亮有神,且温润可爱——与他赶的那些小马驹一个样。
他把声音压低,“吁——吁——”叫了几声,那些马驹便停住不动,原地休憩起来。
少年欢快地跑到一个在扫地的万花弟子身边:
“师兄啊,给我点水喝诶~”
那万花弟子指了指旁边的阁楼:“你进天工阁里去,里面备了茶水。”
“好嘞,多谢~”
阿麻吕自来到万花谷之后,所见万花弟子单看外表都是文质彬彬的才子佳人,乍一见到这牧童形象的同门,未免有些愣怔。
但这少年既是放养马驹的人,必然会比其他人要更熟悉谷中的地形。
“这位师……同门?”苏难行朝跟着他进天工阁的人笑了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你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其实是在下有事相求。”阿麻吕也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哦?你尽管说,若我能帮得上肯定帮你。”
“是这样,我受人所托要去给人送信,但我还不熟悉谷中的路,所以想问问这些收信人住在何处,并劳烦同门为我指一下方向。”
“嗯?”
苏难行眼露疑惑:“你为什么要送信,这不是防风那个信使要干的活吗?”
“那位信使有急事,所以就把这差事交给了我。”阿麻吕说,然后他就听到少年咕哝了一句:“是找了借口溜走吧。”
阿麻吕倒是没兴趣揣摩那叫防风的信使是否真的有急事,他对这少年说:“实不相瞒,在下几日前才来到万花谷,借着这差事正好熟悉一下谷中的环境,还请同门祝我一臂之力。”
“几日前才到?难怪——啊,你就是那位来自东瀛的阿麻吕师兄?”
“正是在下。”
“哎呀早说嘛,”少年笑得更灿烂,“师兄好啊,我叫苏难行,寸步难行的难行,目前还是个归德弟子。”
这名字可真……奇特,阿麻吕面上不动声色地回道:“苏师弟好。”
“东瀛是什么样子的啊,衣食住行跟大唐有什么不同……咳,先说正事吧,师兄,我能看看有哪些人的信么?”
“好。”阿麻吕将那十封信递给他。
苏难行看了那十个人的名字,有些为难。
“嗯……这里面的人我也不全认得。这几个客卿深居简出,我着实没见过,师兄你最好去问问高阶弟子,他们负责和客卿打交道,应该知道他们住哪儿。”
“仲安兄在仓库里,仓库你知道吧,现在藏药楼暂时充当着仓库。”
阿麻吕点点头:“杨师弟我知道。”
“江师姐,商师姐,还有余下几位万花弟子,统属于琴棋书画四艺门下,这四艺门下的人都主要在仙迹岩活动。”
“稍等片刻,我给你画一下从三星望月到仙迹岩的地图。”
苏难行从书架上拿来纸和笔:“太好了,这笔还没干,就不用研墨了。”
他高兴地拿起笔,在纸上快速涂画着,等他画完的时候,那笔毫已彻底干透,还分了叉。
苏难行毫不心虚地将笔放回原位。
阿麻吕觉得,下一个用这支笔的人肯定会很生气。
“师兄你拿好这张图,直接去仙迹岩找江师姐或是商师姐,她们应该知道余下的人在哪儿。”
“好的,多谢苏师弟。”
阿麻吕细看了一番地图,虽说苏难行的行笔之法随意粗犷,但这地图画得很是不错,浅显易懂又无遗漏,标明了路线上的许多标志物。
阿麻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