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鞋套的俞梓辰看着自家小叔朝着老师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样子,裂开嘴角露出一个迷之自豪的表情,“我老师是不是很帅! ”俞海默嘴角抽抽,把琴往他背上一送,“帅你的头,赶紧上去。”
虽说是老式楼房,但是房子面积却很大,闻仲夏家从五楼拐角上来便封了个大门,作为入户楼梯,进门后上一层楼梯才是客厅,再上一层便是楼顶露台。闻仲夏家露台面积足够大,于是他在楼顶上划了一块区域建了个玻璃房,把那里作为教室。玻璃房以外的地方被他用于种花种草种树,还专门搭了个放花盆的五层木梯架子,上面全部放的是多rou,一盆挨着一盆。俞海默也没细数,粗略一看也知道起码有个一两百盆,露台四周还围了一圈庭院花圃,里面种了各种树,有石榴,木瓜,还有葡萄,俞海默看着这田园农户一般的露台一时有些惊讶。
闻仲夏正在等俞梓辰绑甲片,抬头瞧见那本来表情有些冷的人显出一副看新鲜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笑了起来,朝外面说道:“那边还有个水池,可以看看鱼,旁边有休息的石凳,你要是嫌里面无聊的话可以坐在那儿晒晒太阳。”
俞海默转头看看另一边的角落,确实看到一个不大的假山水池,旁边放了几个小石凳和一张小石桌,说:“这些都是闻老师自己布置的?”闻仲夏得意的笑容更甚,仿佛就等着人问他似的。“正是在下,噢对了葡萄好像结果儿了,你可以摘几个尝尝,不过我不保证是甜的啊。”俞海默看他笑得跟个大孩子似的,跟眼前这老干部退休在家颐养天年的露台风格真是相当违和。
俞梓辰绑好了甲片,两人开始了今天的课程。俞海默站在鱼池边,抓了一小把鱼食撒在水里,池底本不见踪影的锦鲤争相涌出水面。忽听两把琵琶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一个琴声清脆有力,另一个稚嫩些许。俞海默听过俞梓辰弹这个曲子,叫《将军令》,他大哥说这是琵琶老师要求的每次来学习时开场的练习曲,相当于热身。
俞海默一开始对他大哥让俞梓辰学琵琶这个事情有点疑惑,身边没几个男孩是学这个的,而且俞梓辰并不是个坐得住的小孩,从小没少惹祸,他爸也是想着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才逼着他找个乐器学学,一开始小孩儿还挺反抗,后来突然就自己提出要学琵琶,家里人都觉得有点稀奇。可他大哥说,带俞梓辰把林城的西洋乐器和民族乐器的培训班走了个遍,最后俞梓辰指定就学琵琶。他爸当然是随他高兴的,爽快就报了班。
俞海默努力屏蔽掉俞梓辰那歪歪扭扭的琴音,透过玻璃房外的凤尾竹,看着闻仲夏细白手指娴熟的拨动着四根琴弦,他并不怎么看谱子,向来早已熟记于心,表情是和刚刚完全不同的专注。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俞海默这个理科生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来中学课本里的《琵琶行》,心里默默的想,“落玉盘”应该指的就是这样的声音吧。
说起来,俞海默对乐器一窍不通,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到了民族乐器的魅力,以前听俞梓辰弹的不算。看着那个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四根琴弦间飞舞,琴弦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他的表情却很柔和,在教俞梓辰新曲子的时候,也总是很耐心的停下来一点一点的指导他指法和节奏。原本以为会很难捱的两个小时,居然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个练习曲教完以后,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闻仲夏笑着摸摸俞梓辰的头,夸道:“梓辰进步真的很快,每次来上课都能看出是好好在家练习过了,真棒。”
俞梓辰,在俞海默心里打小就是一个没心没肺被宠大的小破孩,居然红了脸,羞涩的低头开始解开手上的甲片,小声的回了句:“谢谢老师。”
俞海默:“……”
闻仲夏也放下琴,伸了下腰,白色t恤被拉起一个角,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他转头突然看到不知何时溜进玻璃房坐在他们后面沙发上的俞海默,吓了一跳,“啊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在花园里。久等了。”俞海默感觉自己被对方伸懒腰时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腰侧晃了眼,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什么,闻仲夏倒也不在意,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可乐,他对同龄人向来有点自来熟,虽说俞海默这幅样子挺生人勿近的,但闻仲夏显然不是个很在意别人脸色的人。
“喝快乐肥宅水吗?”闻仲夏递给俞海默,大大的眼睛里全然没有了刚刚握琴时的那种沉静温柔,一股灵动快乐的气息,感觉下课这件事情他比俞梓辰开心多了。俞海默接过可乐。“谢谢。”
看样子,他好像没有认出自己。俞海默心想,没认出也好,不然这课是没法上了。
俞梓辰还在慢吞吞的解甲片,好像很不愿意离开似的。闻仲夏也不好干看着,只好跟俞海默搭话:“梓辰他爸爸出差要两个月以后才回来吗?”俞海默点点头。闻仲夏感叹道:“俞先生可真是忙啊。”没料到俞海默接下来却突然发问:“你学习琵琶多久了?”闻仲夏挑眉,有些惊讶于他居然会问有关自己的问题,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要和我聊天”的样子,于是认真算了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