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狄斫被迎面扑来的香气熏得鼻尖发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旁边的张一味直接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嘴里蹦出几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周慧子笑起来:“上帝保佑你。”
张一味连连摆手:“可别可别,玉帝他老人家会介意的。”
心虚地将桌上的固体熏香盖上,戴玉玉偏头问道:“周小姐信上帝?”
周慧子微愣,摇摇头:“不怎么信。公司有个信教的同事,她介绍了一个新来峡市的牧师给我,说是给我介绍对象,实际上我看是想传教。我一打喷嚏他就说这么一句,我都学会了。”
戴玉玉颇为不屑:“洋和尚就这么花里胡哨的,又没什么真本事。”
狄斫在一旁提醒:“修道之人不可妄言。”
“我就那么一说。”戴玉玉身体左摇右摆,没个定性,对周慧子笑嘻嘻的,“我就是这么爱瞎说大实话。《驱魔》看过没?他们驱魔要把人绑上,拿个十字架对准,洒圣水,然后念几句经,那能顶什么用?”
张一味控制不住想泼她冷水:“就你能,谁都没你猪悟能能行了吧?”
戴玉玉身体僵住,努力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她是淑女。
“你再说一句我是猪,我可要骂人了!”
完全无视戴玉玉的威胁,张一味从门边拿过一个折叠起来的金属框架,拉开来与门框的长宽差不多。
“周小姐,请你过一下仪器。”张一味扶着一条边,招呼了一声。
那件被称为仪器的东西看起来灰扑扑的,和五金店的不锈钢框架没什么两样,周慧子心里疑惑,从框内走过——就是跨过接触地面的那根金属管。
没有任何反应,手边的红灯闪都不带闪的。张一味嘴角扯了扯:“周小姐,再走一遍吧。”
周慧子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照做。
张一味与狄斫对视一眼,两人像是打了通哑谜,张一味微微点头,狄斫便垂下眼睑走到了一边。
“八戒,好好陪着周小姐,我和阿斫单独说点事。”张一味挥挥手,把金属框折叠起来,扔回墙角。
关闭的房门将疯狂的粗鄙之语隔绝在房间内。
走到走廊尽头,四周无人,张一味插着腰:“我先前还在想,她也太冷静了,到现在都还没想过报警。如果事实是这样,倒可以理解。”
狄斫轻叹口气:“潜意识接受了事实,但还未产生明确认知,介乎于两种状态之间,尚且不稳定。”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现在怎么办?”
“她还有执念,解除就好了。”狄斫低声说道。
“谁知道她执念是什么啊?”张一味不大爱管闲事,他也就顺嘴一提,也没想到狄斫真去找人了,更没想到遇上的问题比预想的还要大。
原本他想顶多就是人死了,在别处发现了尸体,现在人活蹦乱跳的他更觉得糟心。
八卦就靠一张嘴,既不花钱也不费力气,现在可难办了。
“她的母亲不是在这里吗?可以暂时先让她和她的母亲一起。”狄斫轻吐出一口气,“在峡市出了事,总是要管一管的。”
“警局那边?”张一味眉梢高高挑起。
“既然答案是确定的,只是过程有所曲折,那就没必要横生枝节。”狄斫不建议将这件事通知警方。
“得嘞,那就这么定了。”张一味点点头,抚掌定音。
由狄斫出面将周慧子带到指定地点,周慧子一直极为配合,并不多问。
狄斫对周慧子说道:“伤害你的那个人还没有抓到,你暂时不适合抛头露面,如果被凶手看见,可能他还会再次下手。”
“那我怎么办?”周慧子有些六神无主。
狄斫陈恳道:“请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母亲,一会儿她就会来接你。”
周慧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默默接受了安排。她看着窗外,忽然噗嗤笑了一声,笑容一闪而逝,又恢复面无表情。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行为怪异,周慧子轻声说道:“她连我的岁数都记错了。”
那个她指的是她的母亲?
狄斫问道:“你和家人之间不亲近吗?”
周慧子一愣,下意识否认道:“没有。”片刻后又点点头,“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吧。想想也没有大矛盾,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问题。”
狄斫嘴角微微扬起,温声道:“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相处,说不定关系会好一点。”
张一味在他朋友那里了解了周慧子的基本家庭情况,狄斫也跟着知道了些。
周慧子的母亲叫杨淑华,是个只读过初中的普通妇女,在老家做点散碎零活,没有固定职业。父亲是普通工人,年纪上来后干体力活挣的钱逐渐减少,家中还有个读高中的小妹,全家人都靠着周慧子的工资生活。
这样就说得通了。
外企员工普遍工资都高,周慧子所在的公司基层员工收入月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