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居是家老店,前老板木荥旗是板爷的朋友。五年前木荥旗将店铺转手,除了几个走得极近的老朋友,没几个外人见过新老板。
狄斫与之隔着板爷这层关系,还有他个人十三年的空白,与这世间的联系越发地少。
新老板不常来店里,只有一个在这干了二十来年的伙计看店。
狄斫刚来这座城市不久,之前路过几次,这次是第一次跨入容和居门槛里来。
“您好,随便看看,需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伙计叫高粟,对待客人没有别家热情,但声音里透着那么一股忠厚诚恳,让人自在许多。
狄斫不想浪费时间试探,取出照片放在柜台上:“请问,你见过这件羽帔吗?”
“您贵姓?”高粟礼貌问道。
狄斫回道:“免贵姓狄。”
高粟看了一眼照片,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狄先生,这羽帔有些眼熟,兴许仓库里有,但我不能打包票,得找找。今儿,您先看看别的?”
“不用了,我就找这一样东西。”狄斫笑了笑,“应该今天能到了。”
高粟瞧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知道今天来了件羽帔?他立刻认真了许多:“您真为这个来的?”
狄斫道:“我前些日子和六宝斋老板约好,到了货就通知我,今天才得知事儿没成,羽帔辗转到了你这儿。”
“老板现在不在,我就拿出来给您看一眼,您要是看上了,留个电话,我回头问了老板再通知您。”高粟见狄斫点了头,关上店门,往屋后头走。
没一会儿拿出一件已经拆开的包裹,里头用柔软的黑布裹好了,放得整整齐齐。高粟将黑布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是老板亲自收回来的,还没说让摆出来。我是见您有这张照片,兴许挺有缘的,这才拿出来给您看看。”
裹在黑布里的羽帔保存得非常完整,羽毛根根分明,纤毫不损。整件羽帔是由长度一致的大刀羽制成,中间一道带着绒的飘羽,白羽因年代久远微微泛黄,靠近根部的黑色一层一层隐隐透出。画像中完美展示了着身时的模样,披在肩上,飘羽随风而舞,仙姿缥缈。
实物与画摆在一起,这还能看不出来吗?完全就是画像里的那件羽帔。
狄斫克制了伸手去碰触的冲动,看着高粟,眼睛亮了一度:“多少钱可以买下来?”
高粟将黑布裹回去,盖子原样盖回。他把盒子放回仓库里,狄斫眼睁睁看着,却也不好出言阻止。
他走回来:“不是我不愿意卖给您,还是要老板做主,这件东西还没说让卖呢。要不我帮您打个电话问问?”
高粟这行里混久了,在前老板手下耳濡目染,见到与器物有缘的愿意帮人一把:“说在前头,我们老板没那么好说话,脾气算不上好。”
他意思是希望不大,狄斫却对羽帔势在必得:“谢谢,请帮我问吧。”
高粟拨了号码,响了几声,接通了。他看了狄斫一眼:“喂,老板,有位狄先生想要买下那件羽帔……从六宝斋那边得的消息,说是找了很久。”
简单一问一答几句完毕,最后高粟点开扩音,往狄斫身边递了递。
手机里传来一个冷酷的青年男声:“不卖。”随即对方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揣回裤兜里,高粟开解道:“老板今天有事出去了,您啊,若是诚心想要就改天再来吧,当面谈。”
狄斫忽然说道:“贵店前老板是木老先生吧?”
“呦,您认识?”高粟面露惊讶。
“家师旧友。今天很感谢,我还会再来的。”狄斫微颔首,打开雕花仿古木门,踏入了门外大亮的光里。
走出门外不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接通后一道清润的男声传了出来:“阿斫,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狄斫在强光下眯了眯眼:“原部长。那家孤儿院是有些异动,应该不会很麻烦,很快可以解决。”
“那你要找的东西呢?”
狄斫嗯了一声:“已经有眉目了,”
“礼貌性说一句,注意安全。”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快,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担心。
挂了电话,时间还早,狄斫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得那位木老先生的住址,决定今天就冒昧上门。
木宅在一条胡同里,胡同住的都是本地机关要员和企业家,非富即贵。此时只是普通的工作日下午三点,整条胡同都十分冷清,一眼望到底,没有一个人影。
狄斫找到了写着木宅二字的牌子,按响电子门铃。
没多久,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开了门,疑惑道:“你找谁?”
狄斫略一点头:“很抱歉未曾预约便冒昧拜访,请问木老先生在家吗?”
那女人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气度不似普通人,又生得俊美秀致,怎么看也不像坏人,问道:“你叫什么?来见木先生有什么事?木先生在家呢,但我得去问问木先生见不见。”
“我姓狄,您与木先生说,实宗传人狄斫前来拜访。”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