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病房,清醒过来的章彬彬对陆槐客气疏离了许多。
“昨天谢谢你的陪伴,我好多了。”她的表情又回到了盛晓舞最初对她“冷漠脸”的印象,盛晓舞的脸上也带着客气的同情,手不由自主爬到陆槐的肘弯里挽着,却不想聂焰在一旁添油加醋,对章彬彬说道:“陆槐昨晚可是带病陪着你呢,你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他只能呆在床边一直守着,守得胃病都犯了….”
章彬彬的“冷漠脸”因为愧疚而稍稍泛红,盛晓舞瞪了瞪聂焰,目光回到陆槐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现出担忧,陆槐另一只手握住盛晓舞的手背,对章彬彬说道:“你好好养病,我和聂焰还有杂志照要拍,在这边已经耽搁太久了,也差不多该回国了,以后可能不那么容易和你见面了,还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不要再做傻事。”
盛晓舞也对章彬彬报以和熙的笑意,章彬彬的脸却冷了下来,她是不喜见到盛晓舞在场的,聂焰在旁又补充道:“彬彬,你也应该感谢晓舞,你昨天被送来医院,是她在你身上多穿了几件衣服,不至于让你在医院被医生看光光…..”
章彬彬的脸越来越沉,不由拢紧胸前的衬衣,看见自己的白色羊绒大衣搭在被子上。
盛晓舞皱眉,心想聂焰的话怎么这么多。
三人从私立医院出来,陆槐的脚步都有些虚浮,聂焰担心道:“今天还能拍照吗?要不就跟那个杂志推了吧,别太勉强自己。”
陆槐右手被盛晓舞牵着,左手稍稍抵了抵酸痛的背脊,说道:“既然都约了,再取消不好吧。”
他知道杂志社组建拍摄团队赶到加拿大来取景拍照有多么不易,而且如果不是顶级杂志,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盛晓舞朝聂焰怼了一句:“陆槐才不像你一样,贪图享受,可以随便游山玩水。”
聂焰表情无辜地看了看陆槐,陆槐眨了眨眼释放出请求,请求他原谅盛晓舞的“童言无忌”。
聂焰带着他们走到露天停车场,盛晓舞佩服聂焰的白色保时捷SUV总是能神奇地伴随他,记得这人昨天明明是和陆槐一起坐直升机过来的,不知何时做到了人到车到。
也许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难以想象吧。
聂焰开车,盛晓舞和陆槐坐在后座,陆槐在车上头晕犯恶心,一阵一阵打嗝,他戴上口罩,身子缩在座位的边角,疲倦地闭着眼,忍着胃里的翻搅。
聂焰看着导航仪,嘀咕道:“你说上1A公路还是1号公路啊?1A的观景台比较多,后面一条是纯高速…..”
盛晓舞怼道:“当然上1号了,纯高速越快越好,没看见陆槐不舒服吗?”
陆槐半睁开眼,说道:“上1A吧,景观多一点,让晓舞开开眼界。”
聂焰带着得意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盛晓舞,“听见没?盛晓舞同学,你哥真是时时刻刻为你着想。”
车开上了1A,盛晓舞一路观望车窗外远处的高山绿湖与冰原,如同时时刻刻都在与一幅幅名画告别,想睡又睡不着的陆槐裹着羽绒服看着盛晓舞被风吹起碎发,充满好奇地趴在车窗前打量着外面,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聂焰本来想把车停在观景台给盛晓舞照几张照片,不过从后视镜里瞄到陆槐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于是也不打算停车了,一路飞驰。
可是陆槐还是没能坚持住,捂着嘴身体前倾拍了拍聂焰的驾驶座。
盛晓舞回转身,这才知道陆槐一直没有睡着,并且身体难受到了一个程度。
聂焰皱了皱眉,打开抽箱东翻西翻就是找不到袋子。
盛晓舞心急地说:“在路边停一下吧。”
聂焰驳道:“让他下车吐吗?吐在这么美丽的风景里?被路过的司机看到就不太好了…..”
盛晓舞扶着陆槐紧绷的双肩,对聂焰嚷道:“你这时候还要开玩笑吗?停车!”
聂焰看着后视镜认真说道:“我没开玩笑啊,那什么….陆槐,你就吐在车上吧,没事….车开回去洗就行了….”
陆槐无奈地取下口罩,脸已经呈现灰白,他脱**上穿的羽绒服,将羽绒服稍微拢了拢,倾身将涌到喉咙的呕吐物吐了出来。
他对着羽绒服呕出一口又一口,把早餐吃的三明治全部吐了出来,聂焰咕哝道:“我就说过期了吧?早上还吃得那么香…..”
这句话,他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因为此时内心很紧张,接着又不由自主补一句:“你这么个吐法,就跟怀了孕一样…..”
“聂焰!你不说话会死啊!”
盛晓舞正心急火燎地拍着陆槐的背,不曾想聂焰这时候还要朝着陆槐插刀。
聂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咕噜出了这么一句…..
他开大风扇想要驱散呕吐物的味道,盛晓舞看在眼里的都是他的恶意满满。
伴随聂焰的话,陆槐呕出了最重的一口,就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倒出来一样,盛晓舞心疼得不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陆槐的背上,不断拿水给他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