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翼在离开闻家之后,驱车直奔邢铜家而去。
他想他或许是疯了,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想再为闻濯做点什么。
肩膀被闻解云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却嗤嗤笑出声来,“简未然,到最后,还是你赢了,你死了十五年,我依然没能争过你……不过,那句‘你真可怜’,我已经原封不动还给了你最疼爱的儿子。所以,说到底,我们不过是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这十五年里,我也好、闻哥也好、你们的两个儿子也好,都活在你死亡的Yin影之下,为你的悲惨遭遇买单。”
他单手握着转向盘,脚踩踏着刹车,将车缓缓停了下来。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简未然,用怜悯又悲哀的眼神注视着他,缓慢地吐出那一句:“你真可怜。”
“呵呵呵……”齐翼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低哑的笑声渐渐转化为弱不可闻的呜咽,“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话收手,也许我们谁都不用像如今这样。”
他后悔杀害简未然了吗?至少今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悔恨。
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从未后悔过犯下十五年前的罪行,那人现在一定洋洋自得地享受着犯罪带来的富裕生活。
那个人就是邢铜。
齐翼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推开车门,神色冷漠地走到邢铜位于半山的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半晌之后,扩音器里传来邢铜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齐翼语调平稳地答道:“是我,齐翼。”
“嘁。”邢铜不屑地砸了咂嘴,按下远程按键,给齐翼打开了门。
齐翼走进装潢奢华的客厅时,邢铜正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端着高脚杯,优哉游哉地品着红酒,直到齐翼已经走到他身前,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讥讽地说道:“齐助理,您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小破地方?噢,我忘了,你已经被踢出了闻氏集团,不再是闻濯的助理了。”
齐翼不搭理邢铜的冷嘲热讽,直截了当地问:“怎样让闻濯醒过来?”
“你说什么?”齐翼微眯起眼,不敢置信地打量齐翼,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肆地大笑起来,“现在可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你再也不用担心,那场绑架案和简未然死亡的真相曝光。”邢铜说着,放下酒杯,站起身后,才眉飞色舞地继续对齐翼说道:“啊,对了对了,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把闻氏夺过来怎样?闻氏现在没有了闻濯和闻锦泓,简飞星又烂泥扶不上墙,只有一个闻解云不足为惧。你好好想想,当初你接近闻濯,不就是为了闻家的巨额财产吗?”
齐翼面色漠然地盯着邢铜,声调平稳地再次问道:“要怎样才能让闻濯醒过来?”
此时,邢铜的表情也冷肃了下来,他意识到齐翼并没有和他开玩笑,而是认真想要闻濯醒过来时,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Yin狠,“他醒不过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和简未然在那个世界开心团聚,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许嘉泽呢?”齐翼皱起眉头,不愿相信邢铜的断言,继续追问:“他是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吧,他现在人在哪里?”
“齐翼。”邢铜抬手掐住齐翼的肩膀,好巧不巧又掐在了先前闻解云留下过痛楚的位置,他神色危险,语气喑哑地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齐翼眉峰一挑,无视掉邢铜的警告,转身将肩膀从邢铜手下抽开,径直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嘴上还不慌不忙地娓娓分析:“你怂恿闻濯创立‘神秘研究所’,一定不止是为了那点投资款。研究所被查封,所有职员遣散回家,但许嘉泽的资料却被人先一步清除掉,他人也至今下落不明。而能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你,你先抹除掉许嘉泽在研究所内的存在,再用钱或是别的方法,封住研究所内其他成员的嘴,让他们不许透露研究所有许嘉泽这个人,最后,你把许嘉泽藏起来,要他帮你完成,你还未能完成的计划,我说得没错吧?”
邢铜亦步亦趋地跟在齐翼身后,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没错又怎样?你打算把许嘉泽找出来,阻止我的计划?”
“邢铜。”齐翼回过头,语调悲切地劝说道:“收手吧……如今的我们,都会不得好死的。”
“你以为你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就能掩盖掉你当初虐杀简未然的事实?”邢铜揪住齐翼的衣领,凶狠地低吼:“当初是你一个人杀死的简未然,我最多只算帮你毁尸灭迹了,至于那两个绑匪,我杀他们,也是替天行道,滥杀无辜的只有你一个人,会不得好死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齐翼惨淡地笑了起来,惘然若失地低声喃喃:“要下地狱的话,我怎么会不拉上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拉我走上了这条路……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进闻氏集团,又怎么会爱上闻濯?”
“哼。”邢铜目色一凛,趁着齐翼不注意,从裤袋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电击枪,袭向齐翼的后腰。
滋啦——
“唔——”齐翼瞪大双眼,闷哼一声,随即被电晕在地。
睥睨着瘫软在地、失去意识的齐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