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坐在甜品店里,在听完闻濯讲述关于投资“神秘实验室”,制造出“灵魂出窍机”,寻找到幽冥入口的过程后,哑口无言的他,不知该起立鼓掌,还是拳脚相加。
但实际上,他没有选择前者,也没有选择后者,而是继续追问:“所以……你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已经到这里来了?”
“没有,我醒来的时候,还在入口处。”闻濯喝了一口简未然为他点的柠檬柚子茶,因为过甜的味道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许嘉泽向我提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入口’,我也构想过很多次,‘入口’究竟是什么样,直到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还在担心,我是否能够找到‘入口’。但我醒来后,立即就看到了一个房门大小的透明屏障,屏障外是我所在的世界,屏障内却是影影绰绰的另一番白日乡村景象。我想,这一定就是‘入口’,所以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有些意外的是,当我走进屏障里的世界,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我只有靠直觉一直向北方走,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才遇见了居民,我马上向他们打听了‘好事多房’房屋中介公司,很幸运的事,其中有一位先生正好要去那里,他开车,便顺便捎上了我。再接下来的事,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了。”
闻濯的语调轻松悠哉,简未然却听得心惊rou跳——据他所知,能够两个小时遇不见居民的地方,全红莲只有一个,那就是“红莲深渊”。
虽然简未然没有去过深渊,但关于深渊的恐怖,他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闻濯在那里瞎转悠了两个小时都没出事,还顺利走到了居民区,简未然只能由衷地感慨:“你还真是福大命大……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闻濯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一个温柔又坚定的微笑:“但我有无论如何都要到这里来的理由。”
“你想找你十五年前去世的爱人?”简未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闻濯所谓的理由一定的是这个。
闻濯坦率地承认:“对。”
“我就知道。”简未然的目光沉了沉,假借吃甜品的动作,挡住了脸上稍许失落的表情。
就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简未然还是感到了心中一阵钝痛,再一想到,闻濯既然已经找上他了,那么接下来,他肯定会被闻濯拜托,一起去寻找那位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爱人”。
生离死别了十五年的爱侣再次相聚,会是怎样的场景呢?他们会深情拥抱、或是热烈激吻?简未然一想到自己必须亲眼目睹这一幕,还得装出欣慰感动衷心祝福,就痛苦得忘了该如何呼吸,只好轻轻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微弱喘息。
他好像已经……无法再逃避承认他对闻濯所持有的感情。就算明知是无法完满的悲剧,他也无可救药地沉溺。
“你怎么了,怎么发呆了?”完全没有察觉到简未然内心纠结的闻濯,伸出五指,在简未然眼前晃了晃,唤回了他神游天外的意识。
“啊——没事。”简未然含糊地应了一声,逃避着闻濯关切的目光,强颜欢笑着问道:“你有关于那位‘爱人’下落的线索吗,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或者,你要去见见闻老爷子吗?他刚买了新房,就算你们关系不太好,既然你都来了,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他吧。”
闻濯出其不意地没有滔滔不绝关于调查出的线索,也没有表达对闻锦泓的抗拒,而是轻笑道:“这些都不着急,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能带我到处逛逛吗?”
“啊?”简未然诧异地愣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眨了眨眼,再次确认问:“你认真的?”
坐在他对面的闻濯兴致盎然地点点头,仿佛对于红莲的好奇,远远大于对“爱人”的思念和对父亲的孝道。
既然闻濯都不急,简未然才不会自作多情地替他着急,站起身来,腮帮子微鼓,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闻濯说:“走吧,我带你逛逛,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就直接找一家商场先逛着吧。”
闻濯暗想,简未然还是像生前一样爱逛商场,眼眸中的笑意就变得更加明显,只可惜简未然已经走出了甜品店,独留他呆坐在店内的椅子上,回想着过去的甜蜜时光。
直到简未然在大门前等了半分钟,还未见他走了出来,不得已又回到店内,抱着手臂,语气不悦地低声抱怨:“你还坐着干嘛?”他才带着歉意的神情站起了身,跟着简未然离开。
尽管逛商场是简未然提出来的,但他意兴阑珊,并没有进任何一家店挑选任何物品。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没钱!他这两月里遇上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情,以至于工作搁置了不少,签的单子也寥寥无几,每月到他账上的工资,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刚开始做房产中介的时候。
至于闻濯,他本就是为了和简未然独处,才提出“逛一逛”的要求,压根儿就没有打算买什么东西,所以只亦步亦趋地跟在简未然身旁,简未然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他自然不会有所异议。
简未然感到他和闻濯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诡异,为了缓解这其中的尴尬,他不得已地抬起头,问:“闻濯,你